你在看什么?
好奇宝宝吴邪跟着我一起盯着我脚底这个在我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地方。
我没有应答,用鞋底用力磨了一下地上明晰的划痕。
他妈的。
我觉得我要崩溃了。
不。我缓而慢却极其用力地喃喃道。
不。
不不不不不不!
这个布局,我是看过的!
我当然记得!
我在那张我从疗养院里找到的照片里看过!
在那张近似我的脸旁,青墨色房屋排列的尾末,照片泛黄卷起的翘边上!
一个亭塔模样!
被当时的我刻意忽略的陌生地点!
而且、那个视频里,【我】的背后,那种建构格局,柱形环绕的布局……
不。
我又想起了好像好久以前——其实只是不久前——对我说的那句话。
应该说是对以【路家人】身份为前提的人说的话才对。
——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那里。
张家楼。
——广西,巴乃。
——宿主,你还是听我的比较好哦。
那里,真的会有我想知道的一切吗?
我要先去张家楼!
呦,小老板?下面待够了没啊?要不要瞎子拉你上来啊——
一道笑意晏晏的声音打断了我。
我下意识抬头,就见明明在大沙漠太阳的毒打下还跟感觉不到热一样穿着大黑皮衣皮裤的蛇精病此时正蹲在上面,脸上挂着反派一样的笑容,嬉皮笑脸地朝我张开双臂。
做出一副我一定接住你的派势。
阳光透过他照在我身上,让我恍惚有那么一瞬间,是觉得那光亮像是他发出来的一样,很暖。
瞎子会接住你的喔~
喔你妈。
恶心死人了!
阴影笼下,我看见大张了——
这一站一蹲莫名的搭是怎么回事?我居然也堕落了?!
这难道就是评论里大片大片成军的黑瓶组合?
不,我居然又被大黑给带坏了!
无辜的大张多可怜啊,他明明还小,居然要面对这种——!
熟练地把原因过错蛮不讲理地全推到某瞎子身上,我非常喜闻乐见地看见——
大张一脚把大黑向我伸出的双臂中一臂踢回了某人自己怀里,姗姗来迟的蟹老板紧随其后,也就是说,大黑自己抱了自己。
要我说还得是胖爷心细如发才接得好小路那细皮嫩肉的,你这毛手毛脚的大黑耗子一边儿去吧。
胖子啊……
我不自觉勾起嘴角。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多少挡了些光的原因,我突然觉得阳光也不是那么刺眼了。
反倒这些人脸上的笑容才更明艳。
真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想这么快走啊。
——即使我有我所背负着的。
我突然发现,与他们相处得越久,我就越不舍得离开。
为什么?
明明才这么几天!
——如果换是第一天见到他们的我的话,我想我绝对是果断的,至少不会像现当下我犹豫的心情这样。
毕竟那时还能够理所应当觉得村子更重要——
好吧,现在我承认了。
——他们,对我确实很重要。
在他们都齐聚这里,用着他们那双携着关心的眼睛注视着我(除了某个黑瞎子),我居然才恍然。
可能是天色太美了吧,让我有种现在把一切都放下也没关系的感觉——只要他们都在。
不。
我身上并不只流着我的血,比血意味更深刻的是血脉,倒不如往更严重的说,我承重的不只我这一条命,而有百十来条。
我还有我的村子。
我现在啊,稍微有那么点对这个束缚厌恶了……
无论如何……
小哥!快拉我上去!身边吴邪强制把我乱糟糟的心绪扯了回来。
我瞥见大黑又有要张嘴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出什么我不想听的话的趋势。
算了算了。
我伸手抓住吴邪后领:用不着。
一个瞬移。
——好吧,其实离上面仅三米出头,但既然可以不出力,那何乐而不为呢?
酷!吴邪大声嚷道。
我比了个低调低调的手势。
听我说。
——我可能陪不了你们去那西什么宫了。
啊?x4
我点头。
奇怪了,明明这是我刚才权衡利弊后的结果,但是……
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
错觉吗?
不,好像不是。
我……好像好多个十年没有难过过了。
——好多个百年?
即使是岁月的优待、时间的停滞带来的孤独,实力强大而受万人吹捧妒忌的无奈,也从未让我这么难过。
好像隐匿几百年岁的情感突然重新让我感受到它的存在。
有这么几个朋友,真好啊。
你要去广西?大张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点头,可恶,这么漂亮的眼睛到底谁在拥有?!
他该不会也——
我也去。
我扶额,好吧,多带一个其实也不是不行,尤其是是一个张家后代身份的孩子。
我身上有地图。他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好像怕我不乐意带他一起。
我乐意啊,把大张和大黑分开,我乐死了。
你信不信我?
唉,没必要先摆出自己的价值,我当然会带你走——这么单纯,以前该不会一直被骗吧?
——还好我不是个好人(?)。
我信。我笑了笑。
我信啊,我怎么不信。
不止你。
姓张的我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