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下,睡蒙了的我使劲儿眨了眨眼,下意识就想打开车门,苦于一只拦路瞎在左边绊我。
由于空间有限,想踹人但未遂的我只得狠了力气往睡得喷香的黑眼镜脚背一踩。
痛得他无处安放的长腿顿时吱哇乱舞,跟只黑背毛蜘蛛一样,他甚至给舞得特欢的腿配了个伴奏:
嗷!!
顺便吵醒了熟睡的几人。
我被吵到了,烦不胜烦地一比兜下去捂住了那大型扩音器。
别吵,开门,下车!我说。
…哼…??黑眼镜来扯我的手。
…啊?啊?…发生啥了…乃、来个人告诉胖爷一声儿…
胖子懵懵的,一边哼鼻子:谁小b胆儿挺大哈,给胖爷的鼻子用纸塞啦。
前面吴邪呛了他一句:谁让你呼噜声儿比引擎还大。
下车下车。我催促道。
车子一熄,空调也没了,现在几个人挤一起,简直热爆了,车子没燃我都快燃了。
是是是。黑眼镜应了几声,拉开了车门。
……
下了车,我看着一片空旷戈壁滩上一只又一只帐篷包陷入沉思。
好像外婆最拿手的糯米团子。
啧,饿了。
我转头走进最大也是最显眼的帐篷包,迎头撞见一个穿着藏袍往外走的年轻女人。
我在她身上闻出一股很恶心的味道。
我皱眉偏开她,继续往帐篷里走,打眼儿一瞧便看见一个非常老的女人坐在主座,皮肤很皱,以至于我没想起来是谁。
按理,这些算身位高的人,我肯定都见过。
你是路家的?她浑浊灰棕的眼睛盯着我,用藏语一字一句地说。
一听这声音,我立刻想起来了。
定主卓玛?她来拜访过村子,但那时候她就已经是这么老了,没道理几百年后还是这副样子。
长生?
不应该,藏族不应该。
我盘腿在矮桌前坐下,倚在桌沿思考,没想回答。
这时,外面一个年轻人将他们几个引了进来,那个年轻女人也跟着进来,径直走到定主卓玛身后站定。
那一刻我的鼻子受到了迫害,它告诉我它要去死一死。
我难受到撇头没听。
瓷盘…… ……兰措。
嗯?瓷盘?
我疑惑地拉开背包,从一堆照片中拽出一只残破的青花瓷片。
我又抬头看定主卓玛面前桌上的扁盒子,里面缺的瓷片可不是手中的这块儿嘛。
这是在疗养院一个房间里找到的。
那个房间与其他相比实在不对劲,没有怨气,没有徘徊的魂,干干净净的,于是我好奇进去瞧了眼。
谁知道找出一堆照片以及这只大喇喇放在柜头上的残片。
这些照片……
我看了看右手边的张起灵。
算了算了。
只是……兰措??什么鬼?这玩意儿也不在劳什子兰措啊。
我举手:这个吗?
那个作翻译的青年小跑几步过来,将瓷片捧起,呈到定主卓玛面前。
定主卓玛愣了愣,急切却小声地与她身后那个年轻女人交谈了几句。(单方面?
虽然非常小声,但我还是听了个清楚。
计划?什么计划??
不一样?
啊,这该死的繁复的藏语。
但是这东西又是谁放那儿的?既然不在兰措,又没有提示任何人,又怎么知道有人会去拿走它?
还是说是想让去兰措找它的人扑空,拖时间?
不对。
那也应该藏起来,而不是大大咧咧摆在那里。
或者,是知道我会去,会被那没有怨气没有魂的特殊情况吸引去。
故意让我发现?
那这又怎么解释这人知道我的眼睛的能力?
是村子的人?
啊啊啊不想了,好饿。
而在我转移了一会儿注意力的空隙,他们已经交代完了所有事宜,收拾收拾出去了,准备先在这里留一晚。
我站起来拍拍灰,刚要跟着出去,却被叫住了。
是定主卓玛,她仍然锲而不舍地再问了我一遍:你,是路家的人?
我阴谋论地想到她必须知道我的身份,才能引出后面的什么事儿。
但很快弃之于脑后。
听着那令人牙酸的藏语,我制止了将几人丢在外面,要进来给我翻译的青年。
怎么,几百年前来村子拜求的时候不是会讲普通话吗?这就不会了?
我故意不去回答是否,潜意识告诉我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是。但这个回答,如果是本人,她肯定知道。
主要还是想诈一下她,说不定,几百年前的那个不是现在的她呢。
她的表情不对劲了一瞬,那青年怒气冲冲地上来:你说的什么东西,我奶奶从来没出去过,更没去你那什么鬼村子!
是吗。
但世界上真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吗。
包括来要陨玉?我笑了。
定主卓玛身上,可有着浓的要死的当年来求的陨玉的味道。
而她只是沉默。
但现在…我转头去看那青年:什么叫鬼村子?
道歉。我压低语气。
那青年退后一步,仍不肯说话。
。 定主卓玛也说。
(给他道歉。)
!!青年还不服气。
(奶奶!!)
!定主卓玛低声呵斥一声。
(快道歉!)
算了。我兴致缺缺,把挡眼的头发抓上去,出了帐篷。
啊,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