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是我杀的!要杀要剐你冲我来!放开她!”
薄渊声嘶力竭地怒吼,如今他已经命不久矣,决不能再让仙草赔了性命!
“呵~”谁料蒙迦只是冷笑一声,在薄渊痛苦挣扎的怒吼中,依然将那只虫子塞进了仙草的口中。
麻婆的手指被仙草狠狠咬住,喉间翻涌的恶心让她近乎昏厥,小小的身子不断的颤抖着,口中的蛊虫正在顺着她的喉咙向下爬,所到之处又麻又痛,还带着一丝痒意。
难道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原本二人在马车里坐的好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犯困,等到他们醒来就到了这里,眼看着仙草被麻婆紧紧抓在手中,薄渊为了救她,被迫吞了那只蛊虫。
看着眼前水雾弥漫的杏眼,薄渊只觉得自己是这般无用,每次都是连累自己身边的人一同遇险,若非自己提议要来寻找落魂草,仙草也不至于同他一起丧命。
二人的双眼逐渐迷离,薄渊仿佛回到了全家斩首那日,看着身旁的亲人一个个人头落地,他的心绞痛不已,干涩的喉咙因为太过悲痛,竟发不出一丝声音,鲜血弥漫在他膝下,渐渐浸湿他的囚衣,温热的黏腻顺着膝盖蔓延全身,血腥味刺鼻,他忍不住匍匐在地,不断呕吐起来。
仙草同样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口中溢出虚弱的呻吟,仿佛刚刚出生的小猫一般,抓挠在众人耳中。
麻婆惨白的眼睛微不可察的颤抖着,她不敢表露出一丝同情,这样的痛苦,她也经历过。
屋中唯有蒙迦一人,唇边荡起阴冷的笑意。
虽说钱嬷嬷不过是她远房的妹妹,但这些年自己用的名贵药材,都是她托人送过来的。
而且每次来的送药人,都被她作为肥料供养蛊虫,如今她一死,自己的宝贝不但没了供给,连救命的药都没了,这让她怎能不恨。
看着地上逐渐失去力气薄渊,想必一会儿自己的宝贝们就能饱餐一顿了,至于这个小姑娘嘛,一旦灵蛊吞噬了她的神经,就可以供自己驱使,到时候自己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正当她得意之时,屋外却响起了马蹄和车轮声。
巫溪将马屁股都抽出了道道血痕,这才勉强赶在二人临死前赶到。
“那个不怕死的!敢动老子的徒儿!”巫溪张口就骂,怒吼声伴随马儿嘶鸣,一头撞向门前的竹栏,原本整齐的竹栏呼呼啦啦倒了一大片。
巫溪踏着马身飞扑到门前,待看清楚屋内的情形,顿时火冒三丈。
“臭婆娘,她是老子的徒儿,你她娘的,是想欺师灭祖吗?”一声暴斥响彻整个小院。
蒙迦惊恐的瞪大双眼,口中嗫嚅道:“师…”
巫溪抬手就是一马鞭抽在她脸上,蒙迦面上顿时皮开肉绽。
“啊,师叔…师叔饶命!”
她惊慌失措跳起脚来,在屋中四处躲避,可那马鞭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每每落下都能准确无误的抽在她身上。
“你个臭婆娘,老子才十几年不打你,你又开始皮痒!敢祸害老子的宝贝徒儿,你是不是找死!”
巫溪气愤不已,早知道就该劝师父掐死这个害人的孙女,亏的小时候他还带着她到处害人…额,不是,到处行侠仗义。
“师叔别打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啊…”
“师父…”
仙草直起身子,看着屋中鸡飞狗跳的二人,一边感叹几年未见师父还是这样平易近人,一边摸索着自己胸口,刚刚的不适好像消失了。
薄渊依旧痛苦的挣扎着,陷入深深的梦魇,他的胸口痛的几乎要炸开,口中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仙草见状连忙爬到他的身边,不断的呼喊。
“子怀哥哥,你别咬,子怀哥哥…师父!你快救救子怀哥哥!”仙草大声呼喊,哭泣声终于制止了巫溪的动作。
看到自己的乖徒儿满脸泪水,巫溪十分心疼,跑到她身边,抓起薄渊的下巴,强迫他张口,迅速塞进一颗药丸,又将手指弯曲抵在他牙间,不让他再咬自己的舌头。
巫溪忍着疼痛,回头看向满是鞭伤的蒙迦,怒声吼道:“你她娘的下了什么蛊!”
蒙迦哆哆嗦嗦的开口:“是…是幻灵蛊。”
幻灵蛊又名梦蛊,中蛊之人会深陷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见证自己最痛苦的时刻,被不断重复的梦魇折磨,直至死去。
蒙迦是想让他体会钱嬷嬷的痛苦,却没想到薄渊毅力惊人,竟然能撑到现在。
巫溪闻言松了口气,好在不是啃食内脏的蛊虫,不然就算引出来,薄渊也活不过明天。
只见他揉着腹部,不断上抚,不多一会一只肥硕的蛊虫就从他口中爬了出来,看着那只粘满口水的金色蛊虫,蒙迦如遭雷劈。
这是…金蚕…
巫溪随意将蛊虫在身上擦了一把,抽出自己血淋淋的手指,将那虫子塞了进去。
梦魇中的薄渊痛苦的干呕着,巫溪一掌劈向他后脖颈,这才让不断挣扎的人安静了下来。
仙草看着陷入昏迷的薄渊,松了口气,有师父在,子怀哥哥定能安然无恙。
巫溪看了看她,又道:“臭婆娘,你给我宝贝徒儿下的什么蛊?”
蒙迦哪敢欺瞒,连忙说道:“回师叔,是…灵蛊。”
“你她娘的…老子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你!”巫溪暴跳如雷,抄起身边的马鞭就想抽她。
仙草拉住巫溪的裤脚,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师父,我好像…没事…”
“嗯?”巫溪闻言瞥了她一眼,啧,拉着他干嘛,他还没抽过瘾呢。
巫溪当然知道她没事,当初还是他亲手将师父的金蚕蛊放入她体内,金蚕蛊乃是众蛊之首,自己那只尚且不敌,更何况区区灵蛊,只怕此刻早就被它给吞之入腹了。
“咳咳,无事,你是老子的徒儿,这东西对你没用。”
巫溪不想将此事告诉仙草,一是怕旁人觊觎,二是时机未到,他这一身的本事还没传授给她,自己的衣钵早晚都是她来继承,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可蒙迦听懂了,恐怕师叔在这小姑娘身上下了比灵蛊更厉害的蛊虫,所以她的蛊才无用,但此事她是段然不会说出去的,她可不想再挨鞭子了。
仙草眨着杏仁般的大眼,迷茫的看着他,为什么感觉师父有什么事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