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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军师孟淮舟

    悬崖边的竹屋中,墨香扑鼻清香阵阵,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书房更为恰当。

    屋内摆设皆是竹子做的,正对房门,靠近悬崖边的窗前,摆放着竹子做的桌台,上面简单的放置一个木板作为桌案,桌案上古砚一方,残破的笔筒上竖着数不清的毛笔,一个光滑圆润的黑色石头充当镇纸,石头下的宣纸上一个大大的静字,最后一提堪堪收住,透漏着笔者那一刻的心境。

    竹子做的书架上摆满了颜色各异的书卷、书册,有些书角都已破损,仍整齐的列在其中。

    三面竹墙上挂满了苍劲有力的大字,唯独书案正对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画。

    穿着铠甲的将军策马而立,手中握着一柄长戟,眼神坚毅,仿佛千军万马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眉眼之间与薄渊有几分神似。

    薄渊走近细看,画像上的人,唇下也有一枚小痣,这也太玄幻了。

    南长山见他盯着那画上下瞧着,笑道:“怎么样,小的没说错吧,连这痣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嗯?”

    孟淮舟原本在书箱内寻找薄老将军当年的行军手册,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见他们都围在画前,他蹒跚上前,小心翼翼将画取下,看了看薄渊,又看了看那画,眯起眼睛伸出手指在那痣上抠了抠,竟将那画上之人唇边的痣给抠掉了

    南长山顿时觉得如遭雷击,不会吧

    薄渊忍住笑意,戏谑得说道:“果然一样。”

    仙草在一旁乐的前仰后合。

    南长山懊恼的抓了抓头上的髻子,明明这痣从他来的时候就在了,怎么就给抠下来了?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缘法,将军英魂指引,老朽能在临死前见得将军的后人,也死而无憾了。”

    孟淮舟颤抖着将书箱内,半尺高的书帙捧到薄渊面前,小心翼翼的放在桌案上,抽出打结的绢带,拿出最上面的一卷递给他。

    书帙是用细竹丝做成的长方形的竹帘,四周用黄色的织锦包边,封皮是蓝色祥云图样,长长的绢带将十几个卷轴整齐的捆在一起。

    薄渊双手接过沉甸甸的卷轴,慢慢展开,只见上面潦草的小字东倒西歪,仿佛宣泄着手书人的不满。

    今,距山海五百余里,蛮狗还不投降,怒!终有一日,斩他狗头,吊于关前!

    今,背风扎营,渴煞我也,怒骂娘,见互饮尿者,顿觉口若悬河,不喝也可。

    今,大捷,斩蛮狗百余人,逼退五十里,终见一片绿意,畅饮!痛快痛快!

    今,蛮狗终降,出关二十载,归家有期,涕泪横流,然边关已定,后世无忧!

    薄渊摸索着那些陈旧的字体,字字句句没有一丝提及自己,却句句字字牵动着薄渊的心。

    这是祖父每日的行军手书,它穿过岁月的长河,如同这卷轴一样,真实的展现在自己眼前。

    孟淮舟满眼慈爱的看着他,小公子不愧是老将军的孙子,这份淡定从容的气度与生俱来,自己根本不用质疑他的身份。

    薄渊将手中的卷轴重新整理好,拿起另外的一卷打开,这一卷是祖父排兵布阵的对战图,一旁清晰的记录着每一场作战的细节,字迹工整,抄录的十分详尽。

    他粗略的看了一遍,将书帙重新合上。

    “祖父当年已经将蛮人逼退至荒漠边界,没想到最后一刻功亏一篑。”薄渊握着手中的卷轴黯然神伤。

    “老朽跟随将军半生,每每出征却只能枯坐帐中,独自等候,上阵杀敌无我,身受重伤无我,埋骨黄沙亦无我。”

    孟淮舟低垂的眼皮不断颤抖着,昏黄的眼睛紧紧盯着薄渊,泪水浸湿他满脸的沟壑,他的眼神无比悲痛,深埋在心底的愧疚像开闸的洪水宣泄而出。

    “淮舟无能,愧对将军!”他仰天长啸,薄渊等人早已泪流满面。

    金戈铁马残阳血,关外捷报千里传。

    黄沙埋却英雄骨,后世子孙亦前行。

    将身虽死军魂在,铁血丹心忠不渝。

    誓将敌血染铁衣,身披荣光照山川!

    薄渊抹去脸上的泪水搀扶孟淮舟坐下,宽慰道:“孟老莫要自责,祖父一生为国征战,虽已逝世,但父亲仍在,薄家军亦在,蛮荒之地早晚是我华国囊中之物。”

    孟淮舟收敛悲恸,望着年轻的面容欣慰的点头,“我深知少将军为人,今日能将此物交予将军后人,也算了却心愿。”

    薄渊看着手中的书帙,下定决心,“我辈定当不负所托,继承祖父遗志!”

    一老一少手掌相握,四目相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的是坚定和期盼。

    孟淮舟一生不曾娶妻生子,如同孤独行走在世间的苦行僧,他将自己花费半生所著的行军要则,一并交给薄渊,希望他带给薄铮,早日攻破边关,除去华国百年隐患。

    “小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南疆边界?”孟淮舟此刻才想起这件事,按理说他这等年纪应该在京中读书才对。

    “小妹想来寻一味药,倒是您为何会在这深山之中?”薄渊没有将太成帝中毒的事告诉他,一来是此事不便告知,二来孟老年事已高,知道实情也不过是徒增担忧。

    “当年将军带领五百将士前去义和,却没想到这一去音信全无,三天后大军便遭蛮人突袭,一时困战死伤无数,只能连退数百里,我心中焦急万分,携两千精兵想要前去解救将军,没想到…咳咳咳”

    孟淮舟提起当年激动不已,眼中恨意不断翻涌。

    “没想到我们走后,就有人开始散播将军战死的消息,军中大乱士气低落,又遇荒漠百年难得一见的飞沙暴,遮天蔽日沙石激面绵延百里,我被迫返回大营,五万大军经此一遭,只剩下三万人存活。”

    薄渊沉默不语,他听薄铮讲起过,当年他也才二十八岁,临危受命,接替祖父受封为镇远将军,日夜兼程赶往边关,等到风沙过去,蛮人早已不知所踪,薄铮传令退居边城二百里,安营扎寨,守护最后的防线。

    “后来呢?”仙草忍不住打断二人沉闷的气氛。

    “后来,我心灰意冷,留下书信,带着将军的遗物,独自一人回到延庆城。”

    在外征战二十载,当时他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重新踏上故国领土,没有百姓的欢呼相迎,却听到了无数人的指责和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