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听到门房有动静,抬脚踢了踢身旁的竹石。
竹石从树枝上坐起,四下看了看,就见到薄渊和莫仟出府。
“这小主人精力旺盛的很啊。”竹石哈欠连连。
青山没有理他,起身追了上去。竹石挠了挠发懵的后脑勺,无奈起身,一同追去。
莫仟带着薄渊到了珍珠港外,二人躲在屋檐下的暗影里,观察四周的动静,隐约可以听到远处传来零星的狗吠声。
“有狗,怎么办?”薄渊小声问他。
莫仟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当二人犯难时,身后的竹石飞身上前,朝二人努努嘴,示意自己有办法。
只见他掏出怀中半包没有吃完的牛肉片,将袖中一包白色粉末均匀的撒上去,随手递给一旁的青山。
青山斜睨了他一眼,不为所动,竹石无奈只得自己前去。
片刻过后四周静谧,唯有海风阵阵,薄渊朝回来的竹石竖起了拇指。
竹石朝他狡诈一笑,指了指前方,示意薄渊找到了李家的码头,但是船太多,不知道是哪一艘。
薄渊当即决定,让莫仟留在此处,若是有动静还能抵挡一二,又朝竹石比了个拎起的动作,竹石会意,点了点头。
两高一矮疾步朝李记码头掠去,片刻就到了船上,三人分头行动。
竹石带着薄渊自西向东寻找,青山一人西东向西搜寻,莫仟在港口外,支起耳朵努力的听着周围的声响。
李记的守船人喝的酩酊大醉,正抱着酒坛躺在草棚里睡觉,鼾声如雷,引得薄渊侧目,竹石潜进船舱中翻找。
臭气熏天的恭桶也不知多少日子没倒过了,他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拎到一旁,翻开石板查看,没有暗格。
暗骂一声又将东西复原,退出舱外,飞身去另一条船上。
另一旁的青山掏出一颗夜明珠,发现了角落的字迹,动作迅速的查看了十余艘,依然没有发现那条五十三号运船。
过了一个时辰,二人终于在最后一条船上相遇。
竹石暗骂,艹,老子翻了几十个臭桶,结果还没找到。
青山看着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示意他快点跟上,随即二人潜入最后一条船。
竹石眼睁睁看着青山掏出夜明珠照向船舱角落,此刻他的脸比恭桶还臭。
他奶奶的,刚刚没注意听,那么多恭桶都白翻了。
青山终于在角落看到了五三两字,踢了一旁叽叽歪歪的竹石一脚。
竹石一脸生无可恋,翻开最后一个恭桶,终于在石板下面找到了那个暗格,小心翼翼将木匣取出,揣进怀里,闻了闻骚臭的手掌,一阵干哕,险些吐出来。
三人刚走到出口,就见原本睡死过去的守船人,闭着眼睛晃晃悠悠的起身,双手拽过裤带正要脱下,就被人从背后一掌劈晕。
青山用剑柄拖住那人后背,悄无声息的将他放在地上,回头就看到薄渊二人朝她竖起拇指,她面上一热,连忙推搡两人快些离开。
回到范府后院,竹石用衣角裹住手掌将那小小的木匣交给薄渊。
他得赶紧找个地方洗个澡,这一身臭味,快要把自己熏死了,二人跳上巷尾的树梢瞬间不见踪影。
“公子,你这暗卫身手着实了得。”
薄渊笑了笑捏着臭哄哄的木匣进入院中,见到守在一旁的柳青昊,三人点头打了个照面。
薄渊来到颜璟门外轻轻叩了叩门,听到他沙哑的声音,二人这才进房。
薄渊将手中的木匣弹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张字条,拿起一看,果然就是那张定金字据,不由喜出望外。
他将字条交到颜璟手中,没有忽略他眼中赞赏的目光。
颜璟看着字条下方的署名,确是周庆生。如今有了证物,事情就好办许多。
“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颜璟看着身旁的薄渊,轻声说道。
“殿下,上面的人还得找,不如我来。”薄渊此时心情舒畅,嗓音也带了一丝愉悦。
颜璟听到他主动要求,也不想拂了他的心意,但是这件事还是得他的人去。
李文阁说的很笼统,只记得这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眉间有颗痦子,茫茫人海何处去寻,非常时期只能动用非常手段。
“无妨,你安心休息,我会派人去寻的。”颜璟此时有些意识模糊,背上的伤太重,他又强撑着等到他们回来,如今没了气力,只想尽快解决问题。
薄渊见他神色疲惫,意识到自己有些冒进了,也不再强求,躬身告退。
莫仟上前跪在地上,颜璟闭了闭眼,强忍着睡意说道:“拿我的玉佩去寻那人,让他竭尽全力也要把人给我带来。”
“是,殿下。”
听到他的答复,颜璟彻底昏了过去,直到仙草为他换药也没能醒过来。
薄渊来到为他提前备好的客房,脱下不合身的衣衫。心想睡醒了就去买些轻便的衣物,顺便在郸州转转,看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里是颜璟那张苍白的脸,和前世那憔悴不堪的面容,相互交替闪现,夹杂着颜颐癫狂的怒吼。他看着她与旁人的亲昵,耳中环绕靡靡之音,心中刺痛感不断加深。
过了午时,仙草见薄渊还未起身,便到屋中寻他。
打开房门就见到榻上的人满头大汗,一只手紧紧揪住衣襟,好似难以喘息一般,她快步上前摸向他的脉搏。
“气息紊乱,心脉过快,心悸前兆!”仙草连忙按住他的手腕三指处的内关穴,不停按压揉搓,另一只手掐住小指上方的少冲穴,隔了一盏茶才见他逐渐平稳下来,不由松了口气。
她有些狐疑的看着依然昏睡的薄渊,小小年纪到底藏了多少秘密,竟然会有心悸症状,这人当真是看不透,一点也如胖子讨人喜欢。
直到下午三刻,他才昏昏沉沉的醒来,睁眼见到坐在一旁逗弄三胖子的仙草,拂了拂额角散落的碎发,瞥见手指被人掐出的紫痕,不由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仙草淡淡瞟了他一眼,开口道:“往后莫熬夜,小心会猝死。”然后捏着三胖子出了屋。
薄渊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些纳闷,自己好像做了很长的梦,只记得颜颐那条白皙修长的大腿,不知道又勾在谁的身上。
突然脑子一热,鼻间竟流出血来。
他慌忙捏住鼻尖,仰头出门,还在院中的仙草见他流鼻血,出声劝阻。
“别仰头,会倒流的,身子前顷,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仙草上前将怀中的帕子递给他,薄渊有些犹豫,没有接过。
仙草啧了一声,从门外打盆水来让他清洗,又从自己房里拿出纱布将他鼻孔堵上,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捧腹大笑。
莫仟听到笑声进院,看着一旁前仰后合的仙草,怼了怼薄渊,轻声问他:“嗳,小姑娘不错啊,青梅竹马?”
薄渊瞪了他一眼,一把年纪了这么八卦真的好吗?
“别瞎说,小心她放蜈蚣毒死你。”
莫仟以为他在开玩笑,转头看见仙草拎着一只手掌般大小的蜈蚣放在掌心,笑容僵在了脸上,头皮一阵酥麻。
我嘞个娘,这么大的蜈蚣,他还是头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