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荒芜的破院子到了晚上,更是显得凄凉萧瑟。夜色渐深,寒风呼啸,吹得破窗吱吱作响。
舂米的婆子听见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苍老的声音小声传来,“还有一会儿就舂好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今天一定会舂完,别不给我饭吃。我很饿,饿了就更没力气舂米。”
“姜嬷嬷?”
“母亲,姜嬷嬷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了?” 虞卿鸾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
虞卿鸾终于看清了,姜嬷嬷的手脚好像都被打断了,眼睛似乎也看不见了。
姜嬷嬷突然听见虞卿鸾的声音,情绪顿时变得很激动,当即就要冲过来,然而,她的腿被打断了,只能趴在地上爬行,她大声叫喊,“小姐,快跑,快离开这里,离开侯府,你为什么要回来”她的声音绝望而痛哭。
然而,虞卿鸾却没有如她的意加紧逃离这个地方,她愣在了原地,眼睛直直的盯着姜氏,许久,才呐呐的开口,“母亲。”
只见姜氏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而后淡淡的开口,“这个贱婢大胆背主,我命人打断了她的手脚弄瞎了她的眼睛,罚她每天舂一百斤米,舂不完不准吃饭。”
“鸾儿,你说母亲做得对不对。”
虞卿鸾心里慌得很,但还是不愿意相信,她试探的问道,“母亲,姜嬷嬷做错了什么?”
“她呀,”姜氏笑笑,“那错的可多了。”
“身为下人,却对主人心存怨恨,起了杀心,差点害死主人。”
虞卿鸾以为姜氏说的是上次下毒那件事,赶紧解释,“母亲,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姜嬷嬷是想毒死虞青鸢那个贱人,不知道怎么,误将有毒的粥给了你,她不是故意的,她想杀的是虞青鸢那个贱人啊,母亲。”
话音刚落,她就被一个狠狠的耳光打倒在地上,虞卿鸾捂着脸缓缓从地上抬起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打了她的汤嬷嬷和冷眼旁观的姜氏,她声音带着哭腔,委屈的看着姜氏, “母亲?”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母亲,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虞卿鸾泪眼婆娑,心中充满了不解和委屈。
姜氏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冰冷的寒意,“鸾儿,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虞卿鸾突然想起了那晚姜嬷嬷说的话,她心中一紧,脸上却仍强装镇定,“母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姜氏冷笑一声,“姜嬷嬷不是告诉你了吗?还是说你忘记了?”
虞卿鸾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母亲,不是的,不是的,我是你的孩子,我才是你的孩子,姜嬷嬷她,姜嬷嬷她”姜嬷嬷她为什么这么说,她也不知道,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姜氏残忍的笑,“鸾儿,你是不愿意相信,还是不肯相信。”
“也对,你自然是不肯相信的,你如果是我的孩子,你就是高贵的宁远侯府嫡女,丞相嫡亲外孙女,但你如果不是,那你就是贱婢生的杂种庶女。你自认高贵,怎么肯相信自己是贱婢的女儿呢?”
虞卿鸾脸上的血色已经完全褪去,她连连后退,嘴上不住的嗫嚅,“不会的,不会的,母亲,我是的你的孩子,我是你亲生的。我自小就在你身边,怎么会不是你的孩子呢?不会的。”
姜氏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变,抬手狠狠的给了虞卿鸾一巴掌,“自小?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自小在我身边吗?”她中满是恨意,手指向后边的姜嬷嬷,“那个贱婢,放了一场火,趁乱将你换到了我身边。”
“她当时应该是想烧死我,但因为发现来救火的人,所以,她才将你交给他们,而后冲进火场救我。”
“可笑了,她放火想烧死我,将我的女儿换走,我还一直将她当做救命恩人。”
“你这个贱婢生的杂种我极尽宠爱,享尽荣华富贵,我的亲生女儿,却被那个贱人磋磨苛待,非打即骂,活得猪狗不如。”
“我只打断她的手脚,让她舂米,已经是看在过去的情分手下留情了。至于你,贱婢生的杂种,反正已经遭了报应,我也懒得再收拾你,就当为我的女儿积福了。”
“你既然已经从侯府除名,那以后侯府就没你这个人了,不准再踏入侯府一步,否则,我如果后悔了,一定让你生不如死。还不快滚”
虞卿鸾吓得僵在原地,她想跟姜氏解释,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另一边的姜嬷嬷在两人说话这个空档,竟爬了过来,她抱住姜氏的大腿,苦苦哀求,“夫人,都是奴婢的错,跟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求求你不要怪罪她,奴婢知错,你罚奴婢吧,不要伤害小姐。”
姜嬷嬷太清楚姜氏的性格,她知道姜氏说得出就做得到,于是她朝着虞卿鸾的方向大喊,“小姐,快走,离开侯府,再也不要回来了。”
姜氏冷笑,“一开始,她确实不知情,但后来她知道了,有想过告诉我真相吗?没有,甚至到现在还想诓骗我,如果那晚我没有去锦绣院,到现在,我可能还被蒙在鼓里,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青鸢才是我的女儿。”
姜氏狠狠甩开姜嬷嬷,“滚,给我滚,趁我还没有后悔。”
虞卿鸾被吓得一激灵,而后落荒而逃,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该去哪里,只知道,她要离开侯府,走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