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虞卿鸾趁人不备,从柴房里溜出来,一路跑回了宁远侯府。
门房得了二夫人的指示,并没有阻拦她,于是,虞卿鸾一路畅通无阻,很快进了景岚院,见到了姜氏。
虞卿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母亲,救我。”
姜氏面色黑沉,忍着恨意将虞卿鸾扶起来,“鸾儿,来找我有何事?”
虞卿鸾闻言,心中大喜,母亲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母亲一定不会同意祖母他们那样对她。
“母亲,”虞卿鸾猛地扑进姜氏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所以没有发现,姜氏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在她受了委屈后,温柔的搂着她,轻轻的拍她的后背安抚。
虞卿鸾不知哭了多久,才抽抽噎噎的开口,“母亲,祖母将我送去给张五郎为妾,还将我从侯府族谱中除名了。”
想到那个张五郎的所作所为,虞卿鸾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了那人。
“那个张五郎实在可恶,他竟让我给他姘头当丫鬟,让我伺候他们,母亲,你一定要帮我狠狠教训他们。张五郎那个姘头的那张脸我看着厌烦,给我划花她的脸是,张五郎踹了我好几脚,给我打断他的腿。”
说完,她又扑进姜氏怀中,紧紧搂着姜氏的腰,撒娇的说道,“母亲,还是你最疼我。”
姜氏眼神冰冷,轻轻推开虞卿鸾,“鸾儿,你未免太心狠了些,别人并未如何你,你为何要划花别人的脸。”
“母亲,她说我相貌平平,很不怎么样。半老徐娘,不过是仗着那点姿色勾引了个没见识的男人,看我划花了她的脸,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母亲,你现在就派人去,晚了,我怕那两人都跑了,敢这么对我,我饶不了他们。”
姜氏脸冷得都快起冰霜了,她勾了勾嘴角,“不急,鸾儿,母亲带你去个地方。”
虞卿鸾还想让姜氏尽快去处理张五郎和那个女人,但见姜氏用不用拒绝的眼神看着她,她只好闭上嘴,乖顺的跟着姜氏走。
虞卿鸾跟着姜氏走了很久,侯府很大,有很多地方她都没去过,姜氏现在带她去的地方,她就陌生的很。
“母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偏僻了呢?”
姜氏淡淡的答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又走了好长一段路,突然,虞卿鸾听到了一声惨叫,“母亲,这是什么声音。”
姜氏还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虞卿鸾不住的张望,看着地上荒芜的杂草,心里不住的生出浓浓的恐惧,“母亲,我害怕,能不能不去了。”
姜氏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冷的看着虞卿鸾,“鸾儿,马上就到了,别任性。”
虞卿鸾觉得今日的姜氏很不对劲,从前她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的,“母亲,你今天怎么了?”
姜氏不说话,只看着前边不停的往前走,虞卿鸾没办法,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们在一座废弃的院子前停下,斑驳的土墙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朽坏的木门半开半掩着,抬眼朝里看,院子里长满的杂草都快有半人高了。
姜氏抬脚就往里边走,虞卿鸾却犹豫了,“母亲,这院子已经荒废了,我们进去做什么?而且,里边杂草丛生,会不会有蛇虫鼠蚁,母亲,我们别进去了吧。”
说着,她便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了一堵人墙。
这时候,她才发现,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好几个丫鬟婆子。为首的汤嬷嬷笑呵呵的开口,“小姐,来都来了,还是进去一趟吧,小姐。”
虞卿鸾突然觉得心里慌极了,她见汤嬷嬷虽然笑着,眼底却透着阵阵寒意,其他丫鬟婆子也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她觉得好怕极了,又不住的后退了好几步,结果撞到了木门。
木门原本就朽坏了,被她这么一撞,直接落地摔了个粉碎,虞卿鸾当即就吓到了,惊声尖叫起来,然而,平常她有点风吹草动就立刻过来心疼安慰的姜氏,此时却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她。
虞卿鸾觉得很不对劲,试探的开口道,“母亲?”她将手伸向姜氏,可对方依旧站在原地,冷冷看着她。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却怎么也不肯相信,她拼命的摇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在心里呐喊,母亲不会这么对我的,她很疼我的,怎么舍得不要我,我是母亲的孩子,我不可能是芳姨娘的女儿。
她缓缓走向姜氏,轻轻拉起姜氏的手,“母亲。”
姜氏淡淡的笑笑,反手抓住虞卿鸾的手腕,拉着她走入了院子,穿过杂草丛生的前院,走到了更加破旧的后院。
远远的,虞卿鸾看见有个婆子背对着他们舂米,她的腿很奇怪,摆着一个诡异的姿势,手也用很奇怪的姿势抱着木杵舂米。
“母亲,那个人是谁?”
姜氏扯了扯嘴角,冷冷的笑了,“过去看看,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