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抉择面前,西凛枫会做怎样的选择,暖浓从一开始就知道。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选择独自决定保住孩子。
听着西凛枫语气里的痛惜,暖浓虽也遗憾却不后悔的对他说道:
“凛枫,就算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留下孩子。我做不到不要我们的孩子,我舍不得~!”
暖浓依偎在西凛枫怀里无声落泪,她其实也很害怕死去。
她更害怕从西凛枫的生命里永远的消失,她怕自己死去会留给他无尽的痛苦!
的确,暖浓想对了,西凛枫光是想象她会永远的离开人世,他都觉得胆战心惊。
西凛枫紧紧的拥抱着暖浓,他轻触着她的腹部。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是怀胎六个月左右,可是她的肚子却大得出奇,好像已经快临盆了一般。
突然,西凛枫的手惊颤了一下,他有些呆愣的说:
“浓浓,你的肚子怎么会动……?”
暖浓虽然也是初为人母,可她脸上早已经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她伸手附上西凛枫的手一边与他一同感受,一边说道:
“是孩子在动,大概是知道你来了,所以孩子也兴奋了。”
暖浓这么说着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又动了。她欣然的笑了,她的笑容很柔、很美,因为她知道她的孩子很好!
与她感受不同的西凛枫却难以欣然,虽然他也无法忽视她腹中的孩子,可在他心中,她始终是最重要的。
因此,他思虑一会便正色着看着暖浓唤道:
“浓浓,如果可以……我们能不能以后再要孩子?”
其实,西凛枫的心也揪得痛不欲生,他问出的话比要他自己的命还要艰难!
暖浓瞬间就听懂了他的意思,她下意识用她的双手护住了她的肚子,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道:
“刚刚你没有感觉到我们的孩子吗,已经活生生的孩子?”
她就是知道他可以狠得下心舍弃孩子,所以她才想着避开他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可是,她没想到她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他还想要放弃孩子。
若她愿意放弃孩子,她又何必承受这么多痛苦撑到现在呢?
西凛枫当然知道暖浓内心早已经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可是,他也有他的选择,他试着冷静的向暖浓痛心的解释道:
“浓浓,我知道你想保住孩子,我也想!可是保住孩子,我就要失去你,你不能这么残忍的对我!孩子是一条命,你也是一条命,一命换命的选择~浓浓,你也要给我选择的权利,你不能自私的自己决定一切,你若没命,你觉得我还能活吗?”
西凛枫紧绷着身心,他何尝愿意到了这时候还想去子保母,感受到了孩子的生命力,他怎能不动容?
可与暖浓的命相比,他个人的立场别无选择,因为他失去什么都不能失去他唯一心爱的女人。
暖浓的一只手被西凛枫紧紧的握着,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用了多大的力。
隐隐感觉到疼痛的暖浓没有喊痛,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搭上西凛枫的手背柔柔的按着,她眼含泪雾对他说道:
“凛枫,不是一命换一命,是一命换两命!”
西凛枫思绪停顿,他好半会也没明白暖浓的意思。
暖浓看着他茫然的眼眸,她抓起他的手再次来到她的肚子让他感受,她说:
“这里,不是一个孩子,是两个,我们的两个孩子!”
这回西凛枫听懂了,可也因为听懂了,他内心却更加痛苦迷茫。
两个孩子,他和暖浓活生生的两个孩子,他要如何舍弃?
他沉默了,他轻抵着暖浓的额头与她脸对脸,他闭上了双眼,可眼泪还是流了出来滴落在暖浓的脸上与她的泪融合在一起。
俩人都在这无声胜有声之中感应着彼此的痛与爱……。
好一会过后,暖浓推开他打破沉默唤道:
“凛枫,我们好好的让孩子出生,好不好?等他们生出来了,你好好的做他们的父亲,你好好的教养他们,让他们平安长大,好不好?”
西凛枫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因为他觉得她在交代遗言。
可看着暖浓殷殷期盼的眼眸,最终,他只能艰难的妥协道:
“你可以把孩子生出来,可是如何教养他们,我不负责,我绝不管他们一点半点,你若是心疼他们,你就自己看着办。”
他只要她,只管她。是她自己非要把孩子生出来的,她就得陪着孩子长大,她休想把孩子丢给他一人。
暖浓知道他只是不得已的妥协,或者该说是“威胁”,他始终不能接受她很快就会死的结局。
明知道自己大有可能做不到陪伴孩子长大,暖浓还是对西凛枫承诺道:
“好,只要你允许我生下我们的孩子。我会拼命努力活下来负责教养我们的孩子,我保证把他们教得乖巧懂事,绝不让你看着心烦!”
暖浓这也算是苦中作乐,她既想哄自己,也想安抚西凛枫的恐惧。
看着暖浓脸上即使衰老却还笑得那般迷人,西凛枫突然也不愿去想最坏的结果,哪怕自欺欺人一会也好。
他强迫自己抛开那些沉重的忧虑尽可能轻松的说道:
“凌暖浓,你可要记住你自己承诺过什么。别到时候又把自己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要真是那样,我可不会再包容你的出尔反尔,知道吗?”
暖浓微微仰头看着他略有抗议道:
“什么叫你不会再包容我出尔反尔?说得好像我总骗人一样,你可不要随便给我扣帽子,要是被孩子们听到,他们定会以为他们的娘亲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你可是有前科的人,你还意思在这喊冤。”
西凛枫捏了捏暖浓的脸颊,是宠也是罚,他多想与她一生都如此平凡的恩爱到老。
暖浓埋首到他胸前轻轻打了一个哈欠继续辩白道:
“我哪有什么前科,我可是一个最讲信用的人,你就是对我欲加之罪,乱讲的。”
“凌暖浓,你连我们曾经互许终生的承诺都能忘记当做没一回事。这可以证明难保你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言而无信的事来。反正我在你这吃过亏,所以我肯定是要留个心眼了。”
“好,我都听你的……!”
暖浓迷迷糊糊的应着,其实她已经听不到西凛枫具体在说什么了,因为她的意识被突来的困意带入了梦乡中。
察觉到暖浓进入睡眠的状态,西凛枫轻柔的让她躺在床上睡得更舒服一些!
他就那样守着她,一步也不想离开!他就那样看着她,他一眼都舍不得眨!
然而,静静的空间里,堆满的却不是相聚的浓浓温情,而是即将到来的沉沉的生死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