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浓留下的寄情香囊让西凛枫思绪万千,他既满心欢喜,又满腹疑惑。
可是,既然暖浓从始至终都那么钟情于他,她又怎会想要离开他,而且还走得那么干脆利落?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她不够爱他,那她想与他长情与共又该如何解释?还是说她的离开还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就在西凛枫心头萦绕着重重疑惑之时,刘昇走了进来请示道:
“世子,史官已经把要上报朝廷的战况函写好了,世子要过目吗?”
刘昇说着把手中拿着的书涵递给西凛枫。
西凛枫被打断了思绪,他先把香囊收入怀中才看着刘昇说道:
“战况涵你看过没问题就让人送去京城吧。”
一直以来,西凛枫在西境打胜仗的次数多不胜数。
因此,这种战况书大多由史官如实上报即可,西凛枫往往不会一一亲自过目。
战况函送到京城自然是为了让皇帝知道西境安好。皇帝收到好消息通常也会派人送来朝廷的嘉许圣意。
刘昇并不是不知道西凛枫处理这种事的习惯,他之所以多此一举来让西凛枫阅览战况函其实是有别的目的。
但是,看着西凛枫无波无澜的脸,刘昇压在心里想说的话总也不好开口。
刘昇欲言又止的神色引起了西凛枫的注目,他问道: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刘昇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
“世子,属下一会就安排人送战况涵入京,您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需要一块送到京城去?”
西凛枫神色一顿,他知道刘昇委婉的询问暗示着什么,可他却斥道:
“不该你操心的,别操心。”
换做平时,刘昇绝对不敢再有二话,可这次他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干脆直白的说道:
“世子,也许世子妃在等着您,您不也牵挂着世子妃吗?您又何必强迫自己假装去遗忘世子妃,您明明做不到的!”
刘昇的话无疑是撞击到了西凛枫那颗本就无法不思念暖浓的心。
可即使被人掀开了他的伪装,他还是选择逃避,他并没有回应刘昇任何话就离开了“藏暖阁”。
刘昇无奈,他劝不动西凛枫改变主意,他也只能做他现在该做的~把战况涵安排送出!
这次战况报上去之后,朝廷一如既往派了人前来传达皇帝的嘉许,而且来得比预期的要快。
让西凛枫意外的是,这次来的人不是皇帝的特使,竟然是尉迟睿阳。
尉迟睿阳的到来可不是只为传达皇帝的圣意,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见西凛枫。
时隔将近四个月后,西凛枫与尉迟睿阳再次面对面。
尉迟睿阳把皇帝的圣意和奖赏传达完之后,公事就算了了。
待西凛枫接过圣旨,尉迟睿阳不甚礼敬的说道:
“西世子,不介意的话,请我喝杯茶吧。”
可以说,尉迟睿阳的态度似乎有些上下不分,因为他对着西凛枫连最基本的躬身行礼都没一个。
西凛枫本就从来不待见尉迟睿阳,他冷淡的拒绝道:
“本世子还有事要忙,茶就改日再请尉迟公子喝吧。”
西凛枫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尉迟睿阳却故意大声说道:
“那行啊,既然西世子的茶要改日才能喝,那浓儿的事我也改日再说。”
听到“浓儿”二字,西凛枫的脚步顿住,他缓缓回身看着尉迟睿阳沉默一会还是脱口问道:
“她怎么了?”
“你关心吗?”
“你不就是想让本世子关心才来到这里的吗?”
被西凛枫这么一反问,轮到尉迟睿阳沉默了,只是他的沉默里有着明显的怒意。
西凛枫从尉迟睿阳的怒意中预感到事情不好,他大步跨前盯着尉迟睿阳扬声问道:
“浓浓到底出了什么事?”
西凛枫的心跳不稳,他现在才意识到,如果暖浓没出事,尉迟睿阳不可能跑这一趟。
尉迟睿阳看着西凛枫脸上的焦灼,他沉了沉双眉愤怒说道:
“西凛枫,你没有保护好浓儿……浓儿她……快死了!”
快死了?谁快死了?
西凛枫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也许他是在做梦~对,他不是在做梦就是听错了,浓浓怎么就快死……?
浓浓快死了?
脑袋一片空白的西凛枫开始意识到他没有做梦。
尉迟睿阳的存在也在告诉他,他没有听错。
“你刚刚说什么?浓浓快死了,她怎么会~快死了?”
思绪渐渐回归,西凛枫看着尉迟睿阳确认他刚刚听到的话。
“你心里若还有浓儿,你就自己去京城找答案吧。你现在出发,也许还能与浓儿共度一些时日!”
这就是尉迟睿阳又重新来到西鸣国的目的,他来帮暖浓寻找她最需要的港湾。
其实,暖浓并不同意让西凛枫知道她的生命就快到尽头。
是尉迟睿阳心疼暖浓独自承受面临死亡的恐惧。
是的,暖浓很孤独,即使她身边围满了她的至亲好友,她也是孤独的,因为她最需要的那个人不在她身边。
尉迟睿阳也是回到京城才知道暖浓因为有孕而无法解“容颜咒”的毒,她最终甚至会死去。
面对这样的结果,尉迟睿阳怎能做得到任由暖浓自己承受一切。
何况,西凛枫凭什么可以避免看着暖浓受苦的最后时光,他才是那个最应该去承受所有痛苦的人。
在尉迟睿阳看来,西凛枫既然倾尽所有努力只为得到暖浓,那他就要倾尽到最后,他没资格独善其身!
然而,谁又懂西凛枫到底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在他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到京城瑾王府大门前,他却不得门而入,只因冥王下令不准他再见暖浓。
西凛枫岂能不懂冥王的怒火,连他自己都恨不得想把自己杀了,更何况是冥王?
进不去瑾王府,西凛枫也不敢有任何怨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在瑾王府门前等待冥王的最终判决。
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过去了,可瑾王府的大门始终没有给他打开过。
即使瑾王府的大门总有人进进出出,可所有人似乎都看不到门口跪着的西凛枫,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西凛枫就这样不吃不喝的跪着,他凭着意志坚持不倒。
可他的意志再坚韧,他终究只是人而不是神,他总有倒下的时候。
到了第四天,西凛枫终于因为虚脱而软下了身板,但他依然单手撑地不让自己晕过去。
他要见他的浓浓,他还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他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都在告诉他,他绝对不能失去暖浓,他绝不允许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