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浓说完所谓的“真实想法”后,她要很努力隐忍才不会让自己的伪装掉落。
然而,她的伪装再真实,在凌玦翱眼中也宛如透明。
只是,凌玦翱没有继续盘根问底,他对暖浓无条件的宠着说道:
“浓儿,既然你待在西鸣国不幸福,哥哥带你走就是,你别担心,一切有哥哥在!”
“玦翱哥哥,你真的同意带我回京城?”
暖浓微微惊讶,她还以为没那么容易说服凌玦翱!
“你不愿意待的地方,哥哥自然会带你走……还是说,你又舍不得走了?”
“不~不是,我要走,我必须走。”
暖浓的“必须走”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多么不得已的坚决。
凌玦翱虽然不知道暖浓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此刻他选择默默的给予暖浓需要的支持。
但是,他不问暖浓并不代表他不去寻找答案。
很快,最有可能知道暖浓发生了什么事的馨儿被带到了凌玦翱面前。
看着跪在跟前的馨儿,凌玦翱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才淡声说道:
“馨儿,浓儿说不想待在西鸣国要回京城去,你可知是为何?”
馨儿交握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了紧,她低着头回道:
“郡主嫁来西鸣国后,她虽嘴上没说,可是她心里一直很惦记冥王和冥王妃……。”
“馨儿,你以为本世子是想听你说谎才浪费时间让你跪在这的吗?”
凌玦翱“哐”一声把茶杯放回桌上,那茶杯发出的声响正如他的声调一样仿佛没有波澜却又震慑力十足。
馨儿是瑾王府长大的人,凌玦翱的处事风格她当然一清二楚。
她其实也猜到了凌玦翱叫她来问话的目的,可是暖浓的交代馨儿也不敢违抗,毕竟暖浓才是她的主人。
凌玦翱没有多少耐心陪着馨儿耗,他冷绝着指令道:
“馨儿,本世子最后问你一次,浓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若不说实话,从此你便也不用开口了!”
馨儿微微一颤,她知道这是凌玦翱给予的警告,这警告绝非玩笑~!
若是为暖浓而死,馨儿没有怨言。可暖浓的命不知比她珍贵多少,馨儿其实也在纠结她到底该不该听从暖浓的吩咐闭口隐瞒事实?
馨儿抬头看了看凌玦翱,她咬着唇试图压住眼眶里说来就来的热源,可最终她的眼泪还是“哗”一下滑落,她抬手一抹眼泪说道:
“世子,奴婢该死。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郡主~郡主她~她的毒还没有解,郡主可能会~会死!”
凌玦翱的右手瞬间握成拳头以压制他的慌乱,他缓了缓才问道:
“是耶赫仙莲不肯给浓儿解药吗?”
凌玦翱很是困惑,暖浓和耶赫仙莲看起来明明那么和谐。若是耶赫仙莲不肯为暖浓解毒,她又怎么会让暖浓毫发无损的走出摄魂族王庭?
馨儿抽泣一声回道:
“不是耶赫仙莲不肯给郡主解药,是郡主现在不能服用解药,因为郡主怀孕了。耶赫仙莲说,要是郡主服用解药,郡主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郡主不肯牺牲肚子里的孩子,郡主想生下孩子。可是,生完孩子后,郡主就会……!”
馨儿已经泣不成声,她没有说完的话凌玦翱也不需要再追问。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暖浓为什么哭着说要回京城。
只有回去京城,她才能避免让西凛枫看到她为了生下他们的孩子而死。
看来,暖浓对西凛枫的爱已经胜过一切。
只是,她不舍得让西凛枫亲眼看着她死,难道就舍得让父母兄弟看着她死吗?
一股猛烈的怒火在凌玦翱的胸腔里燃烧着,只是他的怒火不是针对暖浓而生。
他们瑾王府放手让最宝贝的女儿嫁到这西鸣国不是让她来受苦受难的。
西凛枫没有保护好暖浓该死,耶赫仙莲胆敢对暖浓下毒更该死!
凌玦翱积满了即将爆发的怒火,既然暖浓不得安好,他又哪来的理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夜在墨色中消逝,晨曦显露,一缕柔光从窗外闯入洒在暖浓的身上。
她趴在西凛枫身上沉沉的睡着,因此,她不知道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正深深的看着她的侧脸。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眼眸的主人伸手抚摸在她的发丝上,她才动了一下脑袋。接着,她还有些肿的眼皮也颤了颤,她睁开了双眼。
只是,她的意识还有一些混沌,待她抬起头对上了另一双正在看着她的眼眸,她的意识怦然清醒。
暖浓下意识是欣喜的,但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欣喜顿时隐没转而换了一副平淡的面容轻声道:
“你醒了?”
他看起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醒了就代表他没事了,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同样的,西凛枫听到暖浓的声音,他竟也没有过多的波澜。
只见他撑起身体坐起看着暖浓冷漠的问道:
“凌暖浓,我的毒可是解了?”
“嗯,你现在没事了。”
暖浓心里莫名一痛,他的语气很冷,他好像在生她的气。
“你的“容颜咒”呢,也解了吗?”
“我~我的当然也解了,否则我怎么会好好的在你面前。”
他不止语气冷,他的脸色也如霜。他看到她平安在他面前,他不是应该欢喜吗,为什么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她去摄魂族经历了什么?
暖浓没有看错,西凛枫此时没有欢喜,他避开暖浓凑过来的手冷声斥道:
“凌暖浓,你我的毒靠你一人轻而易举的从耶赫仙莲手里拿到解药,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勇敢,很了不起?”
“西凛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暖浓以为她装得够冷漠了,没想到西凛枫比她还冷漠,而且他的冷漠是那么的真实。
西凛枫的冷意不但没有减弱,他还更讽刺的说道:
“凌暖浓,我的命还得靠你一个弱女子冒着生命危险去找解药来救,在你眼中,我西凛枫就那么没用,你就那么看不起我吗?”
“我……!”
暖浓只觉得如鲠在喉,她想解释、想辩驳,但转念一想她只能呵笑道:
“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不想死,所以我自己去找解药,顺便把你的解药也要来了。但如果你觉得靠我才活下来损害了你的自尊,那我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再有这样的事,我不会强出头了……既然你没事了,我让人来服侍你,我累了一晚上,我需要休息一下。”
暖浓起身的瞬间整个人都晃了晃才稳住了身子没有软倒。
其实她很不舒服,但她强忍着假装没事转身决然的离去。
心有多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和西凛枫经历了生死没有更加惺惺相惜,反而变得针锋相对,这好了谁,又伤了谁?
不过,这样也好,否则,她怎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