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不经晒，心里又憋着火，加速了摇扇子的速度散热。
秦岁见他还在摇那把破扇子，跨步上前抢夺，韩延应激反应，收起扇子往他腰间顶上去。
歪打正着，打到了麻筋，麻意瞬间击穿皮肤，他皱起眉。
平时没感觉，一碰到跟要命似的。
韩延自动拉开距离，他不太习惯和人起肢体冲突，又想到叶晚玉扇他的一巴掌，对着那张让人自动降低防御的脸又舍不得讨回来。
反正他们兄妹连心，那就让秦岁受着得了。
他心安理得了起来。
“这可是你妹妹欠我的。”
另一边，叶晚玉被赵韵绊住了脚步。
她看着赵韵咬完最后一口雪糕，满足地噫了一声，把人都给看馋了。
赵韵拿出纸巾包起冰棍，说：“我爸妈临时要来锦城玩，我找韩延当向导。”
爸妈起飞前才告诉她要来锦城休假，说是要给两人一个惊喜。
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不少，她和韩延在两家父母面前扮演着小情侣的角色，现在要把戏给演下去。
赵韵让他们去茶楼体验锦城茶文化了。
她摇头：“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些，我和学长没那方面的关系。”
赵韵热汗不停，抽出湿巾贴在脸上，开始为韩延打抱不平。
“妹妹，你有点不厚道，韩延脾气好人也不错，你不该那样对他。”
叶晚玉稍作沉默，说：“这事是我不对，是我在犯蠢，本来也想找学长说清楚的，但他拉黑我了。”
发到邮箱的道歉小论文也不知道他看到没。
这个确实是韩延作风，从不保留前任联系方式，也不走回头路。赵韵也很意外她认错认得如此快，看态度还挺诚恳，手指撑着下巴打量她，问：“你喜欢你的继兄？”
“这不是你要关心的事了。”
赵韵笑着，嘲弄了一句：“做无用功还做得挺起劲。”
“总比无用功都不敢做的好，是吧，赵韵姐姐。”叶晚玉也跟着笑，眼见对方秀丽面庞上闪过一丝不快，没打算停下：
“你们也挺奇怪的，敢互相打掩护偷着谈恋爱，却不敢跟爸妈说一句我们只能做朋友，没法结婚。”
笑意越来越淡，赵韵把手揣进牛仔裤兜，暗自抓了把大腿。
“我和你们不太一样，只要他能和我统一战线，我就敢给我爸坦白。”叶晚玉说得很坦然。
赵韵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女孩，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能够扭转长辈们的固执己见。
她曾经试探过父亲的口风，他很固执。
叶晚玉惦记着秦岁，绕开赵韵进到巷子里，韩延迎面走了过来。
她小跑过去，与落后几步，一脸不悦的秦岁匆匆对了一眼，随即看向韩延：“学长，我哥没”
“自己去找他吧。”韩延用扇子指指后面，脸上依旧温和，看起来还是那位温润的、负责的部长，和她去社团面试时见到的没什么两样。
叶晚玉停下来欠身鞠躬。
“学长，对不起。”
韩延愣神，几秒后，她从他身侧跑过，带起一阵风。
只是一阵风。
他往前走，没有回头。
当初，韩延从社团招新人海里挑中了她，现在，她走回人海也是必然。
叶晚玉没能叫停秦岁，他们朝反方向走了出去，从巷子的另一头走进繁闹的大街。
天气炎热，他们之间却隔了层冰障。
秦岁将车开进校园后，打破沉默，问了句是回宿舍还是去食堂。
“你是在跟我冷战吗？”叶晚玉问。
他在看后视镜，没有回答。
“去你那里。”
两人披着暑热进了门，秦岁打开空调，身后响起她清脆的声音。
“我昨晚可能没说清楚，我今天再说清楚点。“
”我是和韩延定下了一月期限，不算谈恋爱更也没有亲过。”
手臂似乎定在了半空，秦岁迟迟未放下遥控器。
叶晚玉朝他近了两步：“我只是想试探你会不会吃醋，是不是喜欢我”，绕过去，望向他的眼睛。
“秦岁，我喜欢你这件事真的很难猜吗？”
她惯会用真诚的双眸看人，眸光闪烁，让人分辨不明。
秦岁躲开目光，把遥控器丢在桌上，沉思了会再看着她。
“安安。”
他喊了小名，叶晚玉不自觉朝前一步。
“不喜欢元旦你们一起爬山？不喜欢你允许他摸你头发？不喜欢你带他去秀秀村？不喜欢你用他送的香水？”
秦岁了解她，她不会对不喜欢的人用一点心思，向来拒绝得明确，要是对方太烦了，她还会躲起来。
不在乎的人她不会上心对待。
几个质问逼得她又退一步，神色里满是不可置信，不禁怀疑自己真的有和韩延关系好到这个地步吗？
叶晚玉细细回想后解释：“元旦是因为我知道你要去，我都记不清他什么时候碰过我头了，还有用香水是为了刺激你，你看我后面还用过吗？”
“那次我真不知道你也去村里。”
睫毛微垂，她有些挫败，似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还是仰着头不甘心地问他：
“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喜欢你吗？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会送你戒指吗？”
“寒假的时候我们相处得那么好，我明明已经感觉到你开始喜欢我了的，可是一开学你就不理人。”
“是不是我撩人的方法太笨了所以你一点点都没看出来？”
一帧帧画面在脑海里定格，秦岁无意识摸向胸前那根细链，牵着胸口有点疼。
“你撩我难道不是为了做实验吗？把用在我身上的办法原封不动地用在韩延身上，这也是你亲口说的。”
“你就是在报复我，安安。”
安安这两个字他语调落得温柔，衬得前一句的声音有点可悲。
她错愕了。
秦岁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再睁眼，克制着情绪。
“你早知道我以前喜欢你，所以钓我跟玩似的，你笃定我会再次喜欢你，你真喜欢韩延也好，逢场作戏也行，总之看我难受你就开心了，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叶晚玉跟不上他的思绪，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我报复你什么？”
还能报复什么？他无声哂笑。
“因为我妈嫁给了你爸，我们觊觎你母亲的心血，你们叶家的家产，我们为了钱不择手段。”
秦岁语气愈发激烈，这些年的不易与不安在此刻统统爆发，原来每一笔旧账烂账他都记得如此清楚，声音也带上了点嘶哑。
她瞳孔剧烈收缩，木讷地张起嘴：“我没”
“这都是你亲口说的，你说你讨厌我，讨厌对我那么好，说我狼心狗肺想吞叶家家产。”
“对了，元旦爬山你还对姚安说不想我做你哥，加上初三说的那些，不止一次了。”
他想不明白的问题，也终于随着情绪而喷发。
“你明明在初三就开始讨厌我了，现在为什么又要装着一副喜欢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