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天了，叶晚玉和秦岁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发的那句不吃了。
她给秦岁打过电话，言下之意想和他吃饭，他就甩了两个字没空。
她被凶了，被莫名其妙地凶了。
叶晚玉本来就因为开学后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了去找秦岁的脚步，现在又被他毫无征兆地冷落，脾气也跟着上来。
谁先发出第一条消息谁就是狗。
手机弹出一套信息，暑假的存货又卖掉了一个，叶晚玉拿着产品去驿站寄快递。
从驿站出来，她在隔壁复印店碰见姚安，对方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外面套了件棉服。
叶晚玉稍作思考上去打了声招呼，看到姚安把刚打印出来的简历，放进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咦了一声。
“你不继续做了吗？”
“我马上毕业了，该去外面的就业环境里闯一闯。你哥新招的财务下周就会到位。”姚安将文件夹抱在怀里，和叶晚玉并肩走着。
“你在这不是也能转正吗？”
姚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人是装傻还是真不懂，沉默半晌后解释：
“叶晚玉，我来你哥公司就是为了追他，这么久了我旁敲侧击过，无望过，争取过，然后结果你也知道，我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创业公司对我来说没什么发展前景，事情杂还兼任人事，我想去大公司深耕财务这块，而且，”
她望向对方：“我并不想看着他恋爱。”
故事被彻底改动了，姚安不会再陪秦岁创业开茶社。
对秦岁来说，不算好事，对姚安而言，应该算好事吧。毕竟是走出去的一个机会。
叶晚玉发出邀请：“学姐，喝咖啡吗？最近有家咖啡很火。”
姚安没拒绝。
这家网红咖啡坐落在菜市场里，咖啡香与烟火气并存，特别有意思。
叶晚玉从店员手里接过咖啡，把澳白递给姚安，诚挚祝福：“学姐，祝你前程似锦。”
姚安拿过咖啡落落大方笑着：“你也是。”
就前程似锦吧，她现在不想祝愿叶晚玉情场得意。
两人走出门店沿街逛着，转头瞥见秦岁和一女生有说有笑地从斜对面的写字楼出来。
叶晚玉插吸管的手一偏，咖啡洒了点在手上，姚安回过神来递给她纸巾。
白色纸巾很快染上褐色，咖啡渍刺眼，她怔了两秒，好烦啊。
那女生冲秦岁轻轻鞠了一躬，转身走进大楼，叶晚玉则面色平静地拨通电话。
“你在哪呢？”
“在外面。”
“请你喝咖啡。”
“什么？”
“你向右看。”
两人目光隔空对上。
几人再进咖啡店。
叶晚玉几句废话后直接问：“你来这边是见客户吗？”
“不是，就有事。”秦岁点了杯加糖的椰咖，轻抿一口还是觉得这东西很苦，完全不喜欢喝。
“那个女生不是客户那是谁？”
她停顿了，在等一个回答，可惜他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你不会是翘班出来谈恋爱吧？这样可不太好。”她半开玩笑地说。
手指微微握紧杯子，他语气有点嘲弄：“我妈都不管我，我还要跟你汇报啊？”
“你收点心，好好上你的学。”
胸腔剧烈起伏两下，她抬手胡乱将发捋至耳边，不紧不慢地回：“该收心的是你吧，不谈单子不找客户还有闲心出来撩妹，难怪姚安姐姐不在这里待。”
姚安根本插不进话，她知道秦岁来这做什么，公司不会长期在教师公寓，总要搬到更合适的地方，他是出来看办公地址的。
怪里怪气的态度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吃醋，人一吃醋就容易披上一层看不透的面纱。
只听秦岁嗤了一声，态度说不上坏，就是生疏得让人抓狂：“你是我妹妹，我不跟你吵，我的事还不需要向你汇报。”
“管好你自己。”
他起身握着咖啡打了声招呼：“下午有个会，先走了。”
那两句话叶晚玉过了五分钟才缓过来，意思就是她多管闲事了，做妹妹要有做妹妹的自觉。
她恼地一拍桌子：“你喜欢他什么啊？脾气这么差，关心他还不如关心块豆腐。”
姚安左望望右看看，不能是在问自己吧？
到底小几岁，有点孩子气，姚安犹豫再三还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试图安慰。
“有必要强调妹妹吗？我不就比他小几岁，全世界比他小的多了去，他怎么不每个都强调！”
叶晚玉现在恨死哥哥这两个字了，叶建军当时还跟她讲小时候哥哥长哥哥短，现在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而且寒假那些经历才过去一个月，他就能忘了吗？
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咖啡本来就苦，这会喝起来像刷锅水似的，难喝得很，她拉着姚安去了另一家店买了个冰淇淋。
姚安习惯性关注了秦岁两年，少有见他这样，他和叶晚玉说话时像是单开了一个结界，无人能插话。
尽管在慢慢放下秦岁，可心里还是有点痛。
返回车上的秦岁迟迟未动，那晚的画面又闯进了脑海。
樱花树下，俊男靓女，哪怕路灯昏暗，也能看得出两人的般配。
男孩摸了摸女孩的头。
明明讨厌别人摸她头发，说会破坏发型，为什么要允许韩延碰她的的头发？
秦岁不自觉地跟了一路，榕树挡住大半个身影，他看到她接过了韩延买的一盒草莓。
目睹她进了宿舍大楼，正准备离开，收到她发的消息，也是，都有草莓了，还需要什么蛋糕呢。
秦岁随机拉住一个男生把手里的纸袋塞到对方手里。
“吃不下，送你了。”
他算明白叶晚玉为什么会撩自己了，因为寂寞。
寒假生活里没有韩延，她需要一个排解寂寞的人。
有谁比他更合适？
可笑的是，他居然生出了她喜欢自己的错觉。
扩香石的味道充盈着整个空间，耳边似乎又是她的温热呼吸，鼻梁蹭过皮肤，她说自己很好闻。
那韩延呢，也好闻吗？
她有闻过吗？
秦岁忽然很想把车里那些没用的东西都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