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沛桥带着小保安从一楼敲到十七层,看到电梯停在十八层,然后下到负一层,他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掏出电话,“在山河湾停车场出口堵着出来的车辆!”
他跟小保安上到十八层,抬手按门铃,半晌没人来开门。
顾沛桥疑心自己猜错了,再试图拨打骆瑜禾手机,仍然无法接通。
他打量一圈四周,看到门口的地垫歪歪扭扭,好像是有有踩着,步子不稳弄成这样的。
那么,刚刚下去的那个人是瑜禾吗?
顾沛桥又带着保安下楼,跑到小区地库出口。
一门之隔的骆瑜禾听到门铃响,隐约猜到是顾沛桥。
他一介儒商,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跑到这里
何沐阳蹲在她身边,一脸焦灼。
杨俊伟收回手枪,“我说了,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何沐阳心疼的难以言表,颤抖着声音,“骆、骆医生,你快点说,人在哪儿!你伤口一直在,在流血,万一——”
他不能想像万一会怎样,好像那是一个不能设想的假想,一想他就会回到几年前的痛不欲生。
她和他都没有力气再来一遍。
骆瑜禾慢慢转过脸,看向何沐阳,努力地想笑,仿佛动一下,肩上的伤口就疼得她呼吸困难,“那次去中东,你临阵脱逃了。所以,我从来不欠你的,何沐阳。”
何沐阳眼泪瞬间打湿眼眶,他摘下眼镜,抹了把眼泪,“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再抛下你!你放心,我送你去医院!”
杨俊伟拍了两下手,啧啧称奇,“有人敲门,我猜猜骆医生的哪个情郎?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有的人被人团宠,有的人苟且偷生?”
“梁栋就在人民医院,在神经内科病房。”骆瑜禾气若游丝。
杨俊伟点头,黑衣人从猫眼上看了眼外面,“走了。”
杨俊伟摆摆手,其中一位黑衣人扯下两根鞋带,把骆瑜禾手脚捆起来,另一人把天然气管软管拧开。
何沐阳惊慌失措,“你们要干什么?她已经招了,为什么不放了她?杨先生,你当初——”
杨俊伟仰起头,打断何沐阳,“想死就留下!”
顾沛桥带人拦在小区地库出口,接连出去两辆车子,没有骆瑜禾。第三辆黑色车子出来时,里面坐着一位鼻青脸肿的男子,顾沛桥感觉不对,连忙拦下。
不想,黑车突然加速,直直冲着人撞上去,几个人纷纷躲闪,蔡旭伸手摁下车窗,拼命喊,“骆瑜禾在18楼报警——”
嘴被人捂上,车子疯一般呼啸而过。
顾沛桥带着几人疯一般冲向小区里,小区保安连忙报警,并翻出一张开锁电话,打了过去。
顾沛桥带人上到十八层,几个人使劲撞门,奈何纹丝不动。
保安小哥气喘吁吁地跟过来,拿着一套钢制起子和气囊减震板子,几个人轮流上手,一阵暴力操作,把门打开。
顾沛桥率先冲进去,门口躺着骆瑜禾,背后鲜血淋漓,他顿时眼泪汪汪,把人抱起来,冲进电梯,喃喃自语,“别怕!哥哥来救你!”
顾沛桥从一楼飞奔而出时,警察从小区外呼啸而来。他抱着骆瑜禾坐进车里,吻吻她的头发,“别怕,枵枵!老天爷会保佑你的!哥哥不会让你出事!”
他的眼泪落到骆瑜禾的发顶。骆瑜禾缓缓睁开眼,看了眼顾沛桥,有片刻失神,又闭上眼。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奔向医院。顾沛桥把人送到急诊科,简要说明情况,“肩膀有枪伤,被关在煤气泄露的屋内,门窗紧闭。”
急诊室汪主任定睛一看,竟然是骆医生,井然有序开展抢救。
顾沛桥门口徘徊张望,焦急万分。
突然门开,一名护士跑出来,顾沛桥连忙上前,“怎么样”
护士回头看了一眼,“一氧化碳时间短,吸入不多,没事儿,枪伤出血较多,备用血不太够,我去调血。”
“等等!我输!我是他哥!”
护士问,“那你赶快去化验!我去调血!”
顾沛桥打电话给顾沛楷,“马上到第一人民医院检验科来!”
顾沛楷听到电话,愣了一下,马上起身,在电梯中遇到下楼的董畅。
董畅随口问,“去哪中午一起吃饭”
顾沛楷切了一声,“我不想看你那舔狗样儿,影响食欲。”
董畅不恼,很夸张哈哈两声,“今天你看不到了!看萧总的意思,今天又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一天!”
顾沛楷回敬他哈哈哈三声,“那你中午也见不到我!我大哥让我去第一人民医院!”
董畅愣了一下,“你大哥不是出国了吗?这会儿应该登机了吧”
“我大哥刚刚给我电话呀!”顾沛楷打开通话记录,指指,“没问题!五分钟以前。”
董畅喜不自禁,连忙给萧洛琛致电,汇报第一手消息,并不忘踩秦知远一脚,“知远怎么回事儿尽弄些虚假消息。顾沛桥在第一人民医院。”
“然后呢”
董畅啧了一声,萧总这是被打击残了吧然后肯定是骆瑜禾也没走呀!
但是,他不敢冷嘲热讽,只能鼓励吹捧,“顾沛桥让顾沛楷去医院,挺急的,是不是他要挂了?萧总,你不是又消灭一个情敌?”
萧洛琛压掉电话有瞬间愣怔,他再次拨打骆瑜禾电话,依然无法接通。他脑子里反反复复重复骆瑜禾的话,这些话像是万箭齐发,直中心口,疼得他不能自已。
他突然扯过衣服,大步流星出来,开着车子直奔第一人民医院。
萧洛琛一路小跑着进入急诊室,看到几名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出来。顾沛桥和顾沛楷不约而同冲过去,汪主任说,“没事了!转病房吧!”
顾沛桥长长松了口气,“谢谢。”
萧洛琛冲上前,扒拉开床前的顾沛楷,床上一张熟悉且苍白的脸,戴着氧气罩,手臂上挂着液体。
他眼眶瞬间湿润,“怎么回事儿?”
汪主任答:枪伤后,轻微一氧化碳中毒。
萧洛琛仰头把眼泪逼回去,嗓子沙哑,扭头盯着顾沛桥,“怎么回事儿?谁干的?为什么受伤的是她不是你?不是要带她出国吗?怎么带得受伤了?”
顾沛桥撇撇头,“沛楷,先送去病房。”
然后,他扯着萧洛琛的领带,把人从急诊室门口拽到院子里站定。
萧洛琛脑子里被枪伤和一氧化碳中毒塞得满满当当,表情木然,没有做任何反应就被他拉到院子里。
顾沛桥不容他反应,一拳打在萧洛琛脸上,“萧洛琛,你要不能护她周全,不要去惹她伤心!你记着,她就是皱一下眉头,我都会心痛!”
萧洛琛摸着火辣辣的左腰,抡起拳头就打回去。
顾沛桥没躲,静静地看着他,“打吧,我后悔错失二十多年的呵护!”
萧洛琛的拳头在顾沛桥鼻子一厘米的距离停下,顾沛桥的眼睛很像骆瑜禾“我讨厌任何形式”时的样子。
平静的眸子里带着丝丝入骨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