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托马斯副队长？”康纳像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亚瑟有些语无伦次，“呃，这个，我想说的是，刚才我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康纳。”
虽然亚瑟是个混蛋，但是再混的混蛋也尊重能干事儿，干成事儿的家伙。无论那个家伙是机器，还是人。
“别担心，托马斯副队长。”康纳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我是仿生人，我感知不到人类的情绪。我来是想提醒你，我们还有案子要办，如果你能加快与杰佛瑞局长之间的沟通，将会对我们的调查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
亚瑟深呼吸了一大口气，转头看了看杰佛瑞局长，那老头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八成是觉得就连仿生人也比我要懂事儿吧。康纳既然说仿生人不记仇，那我干脆就用我最直接最擅长的沟通方式解决这场争端吧。
“我不想接这案子！”亚瑟愤怒地将拳头砸在杰佛瑞局长的桌子上，让本以为气氛能够缓和甚至结束对话的杰佛瑞局长吓了一跳。
好你个亚瑟，无组织无纪律！杰佛瑞局长不甘示弱，同样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地盯着亚瑟，“亚瑟，你真的快要把我惹毛了才开心是吧？你是副队长，摆正好你自己的位置！我叫你去干啥你就应该去干啥！不要在这儿跟我叽叽歪歪的！闭上你这臭嘴！”
亚瑟也气的原地转了个圈，随后双手撑在桌前，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继续怼人，“知不知道我这张臭嘴要对你说啥不？！星星你特么了个星星！星你星！”
杰佛瑞局长被怼的双目圆睁，又开始拿着亚瑟最敏感的材料问题来说事儿，“好！行！你牛星！我会假装没听见，免得又在你的档案里添上几笔，因为你档案中的惩戒材料已经厚的像本小说了！谈话结束！”
亚瑟心中一凉，这算是说到他真正的痛处了。这些年来，亚瑟出生入死，屡立战功，但是却总因为个人性格问题和上司发生冲突，过往几任局长都对亚瑟的档案做了手脚，给他穿了小鞋，本该晋升正队长的他到现在还是个副队长，这就已经够让亚瑟难受了。如果这次还加上一笔，估计亚瑟真就得收拾东西走人了——现在这个仿生人当道，失业率高企的世道，要找个工作可是难上加难。
面前的这位现任局长杰佛瑞已经算是和他性格合拍的那一类型了，很多次都在个人职业生涯的危急时刻救亚瑟许多次，自己也确实不该如此。
想到这，亚瑟又贱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杰佛瑞……我的杰佛瑞大局长，你倒是说说你为啥要这样对待我，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这些塑料……”
“你给我听好了。”杰佛瑞局长面色铁青，厉声道，“你要么给我好好干工作，要么把警徽留下给我混蛋！请你不要再打扰我工作了。”话毕，杰佛瑞局长摆了摆手，不再理会亚瑟的抱怨。
亚瑟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嘴里嘀咕着离开了杰佛瑞局长的办公室，留康纳一人静静地待在办公室。“杰佛瑞局长，你好。我是康纳，我想要现在就开始查阅案件资料，请问哪里可以——”
“问亚瑟去，把门带上。”杰佛瑞局长头也不抬地应付道。
“好的。”康纳也识趣地离开了。
出门后，只见亚瑟瘫坐在办公椅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托马斯副队长。”一听是康纳的声音，亚瑟一脸吃瘪的样子，但是康纳依旧一脸诚恳，“我能够理解我的出现对你造成了一定的不便。我希望你能够知道我对此非常抱歉。”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般的安静，亚瑟明显不想理他。
“既然我们现在是一桩案件的长期搭档，那我们就要多多了解对方。”康纳打破沉默，继续礼貌地说，“无论如何，我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高兴与你共事。我们一定能够合作无间。”
共事？哼……更像是公式吧？现在康纳所说的，不过是这个机器通过各种公式才推演出来的，一系列既礼貌又冷漠的外交辞令罢了。是，我老亚瑟确实风风火火，大老粗一个，但是你这塑料侦探越是这样礼貌待人，我越是感受不到人情味儿，越是觉得心里发毛。
合作无间？噫……恐怖谷的感觉涌上亚瑟的心头。
“有座位可以给我坐吗？”康纳继续不厌其烦地问道。
亚瑟随意指了指一旁的桌椅，“这地方没人坐。”
这地方……是亚瑟的对面。像亚瑟这样脾气古怪的警员自然没人愿意坐在他对面了，空荡的办公桌椅又是亚瑟人缘差的一大佐证。
“谢谢。”康纳礼貌地回应并坐下，联想起之前发现的狗毛，康纳想找找突破口来拉近和亚瑟的关系，“你有养狗对吧？”
亚瑟略微抬头，慵懒地吐出几个字，“你怎么知道？”
“你椅子上有狗毛。”康纳如实相告，“我挺喜欢狗的？它叫什么名字？”
仿生人也会喜欢狗吗？仿生狗可是一直都没有上市的，因为一些吃饱了饭没事儿干的动物保护协会强烈反对，说是侵犯狗的权利。什么时候人类能成立人类保护协会来维护自身权利呢？啊对，有个类似的协会，它叫政府。
亚瑟想到这，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寿司，这是它的名字。”为了拉近关系拿狗说事儿，亚瑟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仿生人也不完全是个机器。
见亚瑟情绪有所缓和，康纳打算直接进去正题，“我能看看关于近期异常仿生人的案件卷宗合集吗？”
“你面前的电脑里就有，自己查。”亚瑟指了指康纳面前的一体机。
康纳随即展开分析，眼前的案例令人震惊，“短短三个多月，全国已爆发233起异常仿生人案件，最先从d开始，后面扩散至全国乃至全世界。”
亚瑟叹了口气，“是啊，你们仿生人现在都开始抢罪犯的工作了，多讽刺……”
“异常仿生人所涉案件横跨谋杀、盗窃、抢劫等多类刑事犯罪，有过半的异常仿生人犯罪对象是曾经的服务对象。”亚瑟拿起一块饼干送入嘴中，边吃边打趣道，“康纳，如果有一天你也变成异常仿生人，可要对我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