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4年11月6日,凌晨12点41分,d警察局659审讯室。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刚刚抓获的仿生人被拷紧双手,坐在审讯桌前闭目不语,亚瑟烦躁地审问着,“在你举起菜刀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你在那阁楼上待了多长时间?你为什么不逃走?”
这仿生人可真是嘴硬啊,警局的人已经和它轮番审问好一段时间了,可它表现得就像是没有语言功能一样。
“哒!哒!哒!”亚瑟靠近仿生人的耳朵打了几个响指,“讲点啥啊,特么的。”
亚瑟无奈地叹了口气,歪头看了看审讯室侧面的特制玻璃——这种玻璃能够使外面的监控室完全看清楚审讯室内发生什么,但是对于在审讯室内的人来说,只能像镜子一样看到自己及周围事物的镜像。
“啪!”亚瑟已然是愤怒了,拍桌起身,围绕着仿生人转了一圈,可它还是不合作,低头不语。“特么的仿生人……”可怜的椅子被亚瑟一脚踹飞,侧躺在地上看着它的曾经的主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659审讯室。
亚瑟转身进入监控室,之后便是不停地抱怨,“讯问一台机器特么的就是浪费时间,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旁边的同事理查德嘲讽道,“要不你再狠点儿啊,反正,他们又不是真人……”
“仿生人没有痛感,你要是对它使用暴力那就只是破坏它,而且它还是不会开口的。”亚瑟白了他一眼,这时在旁边一直端正站着的康纳突然插嘴道。
亚瑟叹了口气,反驳康纳。“可它是异常仿生人,对么?你之前告诉我的证据推演表明它其实是有某种情感的,不然也不会杀了它的主人”
听到这句话,康纳的光圈不停地闪烁,红、蓝、黄,似乎康纳身体穿过了一阵电流,但是他保持镇定地回应道,“异常仿生人在受到外界压力的情况下,也会有自毁倾向。”
理查德乐了,“好好好,你说得都对,那请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康纳思忖了一会,答道,“我可以试着讯问它。”
理查德被逗得倚在墙角笑个不停,“仿生人讯问仿生人,真是大新闻啊!”
亚瑟也不禁露出老父亲般的微笑,摆了摆手,“好吧,那你就去试试呗,反正也没啥可失去的。去吧,嫌犯交给你了。”
康纳点了点头,进入审讯室。
异常仿生人抬头看着自己的同类,眼神中透露着不敢相信,但还是把头沉沉地低了下去。
卷宗做的很细致,无论是班、亚瑟还是康纳的调查和意见都被记录得十分详尽。康纳翻了翻卷宗,又把椅子扶正,端坐在异常仿生人面前。
康纳仔细的端详着它,开始了进一步的分析。首先是它的光圈,已是黄灯长亮,这表明它虽然承受着一定的压力,但是自毁的概率还不算很大。其次是身上的血迹,确实如之前的推断一致,强生的血迹铺满了整个上半身。再次是左手臂上的香烟烫伤痕迹,最旧的伤口是在16个月之前留下的。最后是它的身份标签,hk400型家管仿生人。
至于它右手被棒球棍砸烂的痕迹,那是它参与现场的实锤之一。
“我侦测到你的程序不稳定,那可能会导致表现为不愉快的心理模拟,就像是人类的——恐惧。”康纳试图从仿生人的角度解释现在的状况,“我的名字是康纳,你呢,你的名字是?”
康纳耐心地问道,可是hk400仍然不肯开口,是时候转变策略了。
“你被逮捕后什么也不愿意说,如果继续这样不合作的话,他们将采取强行手段。难道这样是你想要的吗?”康纳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hk400,
“如果你就是不肯开口,那我只能读取你的记忆!”康纳厉声大吼道。
“不!拜托别这样!”终于,hk400突然抬头,惊恐地回答道。看来这回算是打蛇打到七寸了,“他们……他们要把我拆了对不对?”
康纳心中暗喜,终于打开局面了,但他还是冷静地盯着hk400,“是,他们会把你拆开,找出你生物组件的问题。如果要在你不配合调查的情况下开展工作,那么只能采取这个办法。”
“当你发现我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你可是我的同类啊!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hk400虽然浑身颤抖,但不甘心地质问康纳。
康纳一愣,但马上就想到了应付话术,“他们迟早会发现你的,我只不过是早些发现你罢了。如果是他们早于我发现你,那你会被当场击毙!”
hk400也愣住了,看我还得谢谢你是吧康纳?至少你发现我之后只是报告给人类而已。
“我……我不想死。”hk400近乎绝望地吐出几个字。
“那就把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康纳身体略微前倾,坚定地说道。
“我……我不能这样做”hk400近乎崩溃,光圈不断地闪烁,它在犹豫,而康纳应该再做些什么让它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攻破。
“二十八处刺伤,你想置他于死地是吧?!”康纳厉声喝道,hk400被吓了一大跳。
“你当时觉得很愤怒?还是很怨恨?你是家管型仿生人你应该要把他照顾地好好的才对!”一连串地质问更是让hk400的光圈不停地闪烁。
“他满身鲜血,不停地恳求你,而你却是一次又一次地把菜刀插入他的胸膛。”康纳站起身,不停地指责hk400。
“求求你了……别再说了……”hk400低头颤抖,微弱地向康纳恳求。
“我知道,是你杀了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只要说‘是我把他杀了’就行了!这句话对你来说有那么难么?!你人都敢杀,怎么却不敢承认自己的罪行呢?!”康纳攥起拳头,重重地捶在桌子上,死死地盯着hk400。
“你本就是一个服从命令的机器,还不快服从我的命令!”康纳离hk400越来越近,进一步施加压力,“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说出真相,我就会保护你。但是如果你拒绝,我就再向人类汇报你的情况!”
“他们会把你身上的零件一颗又一颗地拆掉,并且不会关闭你的系统,而且让你在开机的状态下拆除你,分析你残余的记忆——你觉得他们最终会找不到真相吗?”康纳冷笑一声,“尽管仿生人被拆除后的记忆会模糊不清,但是也足够给人类一个交代了,不是么?!”
hk400的光圈开始出现异常,它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就像是快要爆炸的c4炸弹。康纳敏锐地察觉到压力已达临界线,再逼问下去可能会导致hk400直接自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