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交辉,月溪府,珠窗银瓦,犹胜玉宇琼楼。

    饭后散步结束,宁云溪回到卧房。

    一阵熟悉之声,悠悠传来。

    “小妹妹。”

    宁云溪一听,哭笑不得。

    “阿兄,你怎么又来了?”

    “你日日宿在月溪府,臣民更要非议,我狐媚惑主。”

    颜瑜一脸诚恳。

    “小妹妹勿忧,我会解释清楚。”

    “若非走投无路,我怎忍打扰你?”

    宁云溪愁眉锁眼。

    “每次都这么说。”

    颜瑜语态,几分崩溃。

    “那个童女娘,时刻算计,实在太烦。”

    “我待在府里,饭吃不好,觉睡不好,几近神经错乱。”

    他赔笑,切切央求。

    “你再收留我一天。”

    “值守爱卿,我一并带来,两府布防,皆已安排妥当。我的安危,你无需忧虑,璃王绝无任何乘虚而入之机。”

    宁云溪闻言一怔。

    “阿兄,好熟练。”

    颜瑜难为情笑笑。

    “嘻嘻嘻,我日日过来,能不熟练吗?”

    他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表示。

    “我保证,这是近期,最后一次留宿。”

    “你答应一声,我才好回居安顿。”

    宁云溪勉为其难。

    “阿兄要留,我自无权逐客。”

    颜瑜舒怀愉然。

    “谢你收留,小妹妹,你真好。”

    行至她身旁,他停步,耳语一问。

    “共浴否?”

    宁云溪斜睨。

    “你来借宿,还是来占便宜?”

    颜瑜巧言。

    “你别误会。”

    “我就是想着,敞开心扉,与你畅聊《体质论》。”

    “你教我的《体质论》内容,我还有许多地方,想不明白呢。”

    宁云溪努嘴,一分娇嗔。

    “无稽之谈。”

    “你就是没个正经,成天浑想。”

    颜瑜展臂,抱她入怀。

    “这不是,无意间翻到一部,旧年所得话本嘛。”

    “昨日,我给你瞧过。”

    “旧年初得,我只看一眼,便心急火燎,差点没忍住召幸你。”

    “你与我探讨一下《体质论》,让我静静心,可好?”

    宁云溪小拳一落,不轻不重,捶打他的膺膛。

    “谁叫你胡看?不务正业。”

    “话本皆是胡诌,所述那些花招,我可不会。”

    “童女娘热情洋溢,你不妨,找她探讨。”

    颜瑜指尖,点一下她的额头。

    “我真心探讨,你乱想什么?”

    宁云溪质疑。

    “真心探讨,为何共浴?”

    颜瑜一分油嘴花唇。

    “虑你身子康健,我不能耽误你的睡觉时间。”

    “我蒙上双眼,绝对不看,实在不行,你再绑缚我的手脚。”

    听他说趣,宁云溪抿唇一笑。

    “阿兄言重。”

    “密旨立后,你我已是夫妻,何以做成这般?”

    颜瑜顺话提议。

    “夫妻,如何称唤阿兄?听着仍像结拜兄妹。”

    “要不,你改个称呼?”

    宁云溪有些犯难。

    “前世今生,历经数年,我唤得习惯,难改。”

    颜瑜突发奇想。

    “我仿佛听过,秋璧称呼林暮,为暮郎。”

    “你也唤声,瑜郎,给我听听吧?”

    宁云溪窘色。

    “阿兄净胡说。”

    “瑜,乃是慕宗封号之一。”

    “我何敢犯上?”

    颜瑜殷殷劝说。

    “我二十二世纪名字,就叫严渝,与古代姓名,音同字不同。”

    “你就当是,称唤我的现代名。”

    宁云溪眉目,蕴一丝惶恐。

    “那我也不敢。”

    “莫不如共浴。”

    颜瑜惊喜。

    “你答应了?”

    宁云溪羞然点点头。

    “嗯,答应。”

    “但是,我当真不会教。”

    “阿兄不妨,多多阅看我所书《体质论》,自行研想,必有心得。杏林堂、回春堂一众大夫,俱是听我讲过一遍之后,自学而成。”

    颜瑜急急应声。

    “我也在自学。”

    “自学,与你探讨,二者并不冲突。”

    他一把抱起佳人,直奔浴室而去。

    “事不宜迟,我们速往探讨。”

    此时,庄玮夫妻,立身月溪府旁,无人角落处,双双一筹莫展。

    张望一眼月溪府中,巡视不停的身影,罗妤小声感慨。

    “王爷宠爱公主,实在无微不至,居然调来督护台诸位大人,守护月溪府。布防,如此周密,其数,大约可以比肩帝瑾王府防卫了吧?”

    庄玮不以为然。

    “表姐,在意天下芸芸之口,不愿承红颜祸水之评,受恩一向谨慎。”

    “此非公主该有的规制,即便王爷有心宠爱,表姐也不会同意。”

    罗妤茫然不解。

    “那这……”

    庄玮猜测。

    “我料,王爷,帝寝月溪府。”

    罗妤一阵惊奇。

    “啊?”

    她连连摇头。

    “绝无可能。”

    “媄夫人,曾与我言,王爷和公主,虽然两情相悦,但是谨守男女礼数。传闻他们星月有情、夜夜不休,虚假不实。”

    庄玮补充。

    “说不定,只是恩赐留宿,非居一处。”

    媄夫人之言,罗妤信任无疑,语气十分笃定。

    “必然不居一处。”

    她亦是猜测。

    “外头流言纷纷,皆道,璃王殿下回京在即。兴许,他们一众,正在商量大计。”

    “朝局大事不可误,我们切莫打扰,改日再来吧。”

    庄玮蹙眉,几分严肃。

    “不行。”

    “石大夫有言,你之疾痛,不能再拖,迟则难愈。”

    “今晚,必须见到表姐,请她一瞧,有无办法医治。”

    罗妤苦恼。

    “可是,督护台众位大人,防备严密,我们根本进不去。”

    “如之奈何?”

    庄玮深思。

    “我想想。”

    片时,他想到主意,携夫人,转而潜入高府。

    东院念荷居,秋璧已然沉沉睡去。

    至卧房门口,庄玮停步,手法巧然,撬开房间内锁。

    “男女有别,我在这儿等你,请夫人进去,面见高大人。”

    罗妤拒绝。

    “灯火已熄,高大人肯定睡下。”

    庄玮一脸无谓。

    “把她唤醒。”

    罗妤惊慌。

    “我如何敢?”

    “老爷有所不知,高大人和我,不甚相熟,交情很一般。”

    “我这么做,太过冒昧。”

    庄玮满不在乎。

    “你放心,她不介意,你只管唤她。”

    罗妤打退堂鼓。

    “不可不可。”

    “我们还是回府吧?”

    庄玮推着她,前进两步。

    “夫人快去,听我的,乖。”

    罗妤勉强答应。

    “那好吧。”

    没一会儿,她怯怯而归。

    “我,叫不醒。”

    “怎么办?”

    庄玮无奈。

    “你轻声细语,自然叫不醒。”

    罗妤落眉八字。

    “我不好意思,大声叫嚣。”

    庄玮无言以对,举步走进卧房。

    罗妤花容失色,惶惶跟上。

    “老爷?”

    “老爷请慢,高大人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