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不需说情

    罗妤下意识,为江少郎分辩。

    “掌柜,请莫误会,江少……”

    话音未落,鲍坚一声喝斥。

    “你住口。”

    他声声峻厉。

    “眼睁睁看着他,在我店行恶,你不阻止便罢,竟想为他讲情?”

    “前时,我是不是告诫过,让你别去找他?”

    “你倒好,非但不听话,还应许他,参与你的直播工事。”

    “你执意夸赞,他谋略高,你直播成功,全仰仗他。这,我勉强忍下,随你高兴就好。”

    “但,今日,他明目张胆伤人,显然意在,污一碧万顷声誉。这,你如何解释?”

    “都怪你,惯得他为所欲为,傲慢无礼。”

    “岂不知,恶行一旦传出去,不单是曙英县一碧万顷声誉有损,所有与我相关的茶馆、商友店铺,都将受到损失?”

    “后果之严重,你赔得起吗?”

    罗妤慌张语塞。

    “我……”

    鲍坚理智冷静,给出解决办法。

    “事不宜迟,你立马书状,告去廷合台,为这位贵客申述,严惩恶徒,以正我店声名。”

    “另外,亲送贵客就医,择选最好的医馆、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我店承担诊费,表明态度,惜护每一位贵客,决不懈怠。”

    罗妤挺身而出,揽下罪责。

    “掌柜明察,是我弄伤他,无关江少郎。”

    听她扯谎,鄢坞怒火中烧,怎奈,疼得说不出话。

    鲍坚一瞬识破。

    “你唬我呢?”

    “这么一个……身材魁梧的贵客,你那一点娇弱气力,何以把他伤成这样?”

    “休得遮掩恶行,赶紧回房书状,我陪同,先送贵客就医,再赴廷合台。”

    罗妤气急,几分任性。

    “我不告。”

    “随他疼着,他活该。”

    鲍坚讶异不解。

    “你说什么?”

    罗妤指着鄢坞。

    “掌柜有所不知,他刚刚对我,举止不端。”

    鲍坚横眉冷脸,极其严肃。

    “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你是主播,应当理解粉丝不端之行,是因为喜爱你。”

    “宋樱,如何没有容人之量?”

    罗妤满不情愿,介绍其人。

    “他是我前夫,知晓我的真实身份,掌柜不必称唤假名。”

    鲍坚一时没有听清,只以为她在耍赖狡辩。

    “是你前夫,更要理解他的不端……”

    话至此处,他反应过来,训斥之状,改作错愕。

    “嗯?前夫?”

    “他……是鄢少郎?”

    罗妤点点头。

    “嗯,是。”

    鲍坚果断吩咐。

    “务必小心伺候,不许得罪鄢少郎,听见没有?”

    罗妤不明所以。

    “为什么?”

    “掌柜明知,他对我做下什么事,何故向着他?”

    “你不是说,为我愤懑不平?”

    鲍坚走近,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话。

    “女娘,岂非痴傻?”

    “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当众戳穿你的人设,如何是好?”

    “好生伺候,把他哄得高高兴兴,你的直播,才能确保无虞。”

    “为了事业,稍稍受点委屈,没什么大不了,请女娘三思后行。”

    罗妤无可奈何一应。

    “是。”

    “但请掌柜,放过江少郎,就说,是我伤他,好吗?”

    鲍坚听得啼笑皆非,欲哭无泪。

    “主播打伤贵客?”

    “姑奶奶,你成心毁我生意,是么?”

    “就算他是你打伤,也必须加罪江少郎身上。”

    罗妤眉心,怫然不满。

    “江少郎他……”

    庄玮不疾不徐,漫漫开口。

    “罗女娘,不需说情。”

    “是我伤人,合该依律惩处。”

    “你去告吧。”

    罗妤忧心忡忡,凝眸于他。

    “可是……”

    庄玮笑颜,夷然轻快。

    “只管去,没事。”

    歇息片刻,疼痛缓解,鄢坞勉勉强强,嘘声以言。

    “鲍掌柜。”

    鲍坚堆起谄笑。

    “小人在。”

    “鄢少郎有何吩咐?”

    鄢坞恨恨咬牙,字字怨愤。

    “必要,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本少郎,要他身败名裂!”

    鲍坚有些为难。

    “这……”

    鄢坞怒目而视,威胁意味十足。

    “你敢不从?”

    转眸间,鲍坚想到应对之策,随即建议。

    “小人胆小,做不得这事,请少郎谅解。”

    “少郎自行遍传屈事,即可。”

    “事实一切,任凭少郎言说,小人尽量配合,不作任何反驳。”

    “可好?”

    鄢坞首肯。

    “好。”

    他坐在地上,仍然起不来,抬眸,傲视情敌。

    “你等着。”

    “前日,你得以全身而退,皆因曙英县高位,玩忽职守,久成习惯。”

    “人言可畏,流言纷纷,他们必然重视。”

    “我就不信,你还能逃过一劫。”

    听他言辞无忌,毫无凭据,便敢非议高位,庄玮在心里哂笑,没有表露于色。

    “鄢少郎,稍安勿躁,行事之前,请先考虑后果。”

    鄢坞自以为是,一声嗤笑。

    “呵,你怕了?”

    庄玮收放裕如。

    “嗯,我怕,你闹吧,我拭目以待。”

    鄢坞目无余子,自高自大。

    “你这便是激将计,我才不上当。”

    “这一次,我定让你,偿我苦痛!”

    他转向鲍坚。

    “鲍掌柜,先送我就医,后再书状。”

    鲍坚应声。

    “是。”

    “罗女娘,随同。”

    罗妤心里打鼓,瑟瑟不安,随之而去。

    曙英县廷合台,昨日公忙之时,褚甫郑重其事,遍告高位同僚,铜事中相庄大人玉临本县,化名江泓,假称民籍人氏。

    他这么一说,众高位便就明白,该怎么做。

    鄢坞医治伤处,大肆散布谣言,上告江泓,一连串举措,一气呵成。

    结果,可想而知,廷合台决判:鄢坞自伤腕骨,诬告良民。

    曙英县,几乎人尽皆知,鄢恪很是照顾鄢驷一家,给他们买下宅院,供其定居。显而易见,鄢坞背后,有鄢大人支持。

    按理来说,他受伤状告,廷合台高位,深怕得罪僚友,必然偏向鄢坞,锋芒以对民者江泓。

    鄢坞状告成功,观者一众,自然而然,怀疑廷合台偏私,认为江泓不一定有罪;反之,观者一众,信任无疑,还会交口称赞,廷合台诸位大公无私。

    一时间,流言四起。

    “方才,听说江少郎伤人,我便觉得,像是有人故意讹传。”

    “我也称怪。无名无闻之人,何敢伤害鄢大人之亲?”

    “没想到,人心如此险恶,世上怎会有鄢坞那般,狠辣无道之人?不惜自伤腕骨,恶意构陷,只为毁掉一名无辜。”

    “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

    “能有什么怨?倚仗权贵之势,随意欺压百姓,以此满足虚荣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