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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章 瞳儿,很不一样

    叙罢,宓瑶敛迹离去;蓝瞳吩咐厨房,热好饭菜。

    没过多久,宁寒望悠悠转醒。

    “我……睡着了?”

    宓瑶用药,不留痕迹,蓝瞳心中有数,于是哄话。

    “嗯,望郎小睡片时,我未及叫来下人,扶你安躺床榻,你便醒来。”

    “想是,家事忙碌,贵体疲倦之故吧?”

    一听如此,宁寒望倏然深沉。

    “历事悲苦,我确实身心俱疲。”

    蓝瞳摆好碗筷,为他夹菜。

    “愁苦忧事,找人倾诉一番,心头郁结,则会纾解许多。”

    “若信得过,望郎可以向我诉说。”

    “但请望郎放心,我定然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宁寒望扶额,轻揉太阳穴。

    “我之愁怨,已不算什么秘密,外传无碍,说来无妨。”

    蓝瞳拿起他的筷子,双手递去。

    “请试言之。”

    宁寒望接过筷子,浅尝一口她夹的菜,继而,淙淙诉言。

    “我待夫人,几乎倾尽所有,不曾有过怨言;疼玥皇,更是含辛茹苦,未尝懈怠一日。”

    “从前至今,我都以为,一家和睦,其乐融融。”

    “谁曾想,玥皇生父,并不是我;夫人当初选择嫁给我,无有情意,唯是利用。”

    “我就这么,把他当作亲生儿子,被他们母子耍弄三十年。”

    “结果,夫人说,我活该……”

    蓝瞳樱桃小口,不疾不徐用饭,恬淡而韵,盈盈冉冉。

    “望郎苦楚之处,我虽愚钝,却也稍能领会。”

    “但我想着,凡事都有两面,望郎何不达观一想,说不定,就能不难过?”

    宁寒望落目惑然。

    “如是悲事,叫我如何达观去想?”

    蓝瞳停住筷子,涓涓抒理,认真劝慰。

    “人活一世,无愧于心,则已。”

    “你真心实意,疼爱他们母子,纵然被人负情,你亦无错。”

    “无错之人,何必难过?该难过、该愧疚者,应是恶人,而非是你。”

    “天公命数,一向公平,你莫徘徊痛楚之间,理应相信,历经风雨之后,必会看见彩虹。”

    “天上不会掉馅饼,你所受磨难,皆是为了以后,有资格收获幸福。此乃自然定理,乃是人人必经之路。”

    宁寒望双眸,掠过一丝惊喜。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得不少。”

    “经你宽解,我感觉,心里舒坦多了。”

    蓝瞳含羞一笑。

    “能为望郎分忧,我之荣幸。”

    宁寒望起了几分兴致,继续惑问。

    “依你所言,我不该难过,那该如何?”

    蓝瞳清容,桑叶翩翩,柳枝袅袅。

    “历事荆棘,珍贵如锦。”

    “望郎应当,回首过去,总结经验;展望未来,提升才能。只有将这‘荆棘之锦’,织成靡丽非凡之锦袍,方可收获璀璨人生。”

    从帝瑾王处,意外得来的美人,宁寒望本来不抱希望,未想,竟是稀世之珍。

    他不由得刮目相看,主动为她夹菜。

    “瞳儿,言之成理。”

    “你,较之她人,很不一样。”

    蓝瞳惭愧低眸。

    “众生皆为凡物,何有不同?”

    宁寒望由衷赞美。

    “你尤为不同,很纯粹,很善良,又不乏聪颖达理。”

    蓝瞳粉腮桃李,荧荧美兮。

    “望郎谬赞,我只是会一点宽慰之语,实然,一无所长。”

    美人,含苞待放,清新凝静,宁寒望逐渐着迷。

    “不能娶你,实在令我叹惋。”

    蓝瞳微微抬眸,与他相视而笑。

    “一纸婚书,一场婚典,于我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在我看来,你我相守相爱,便矣。”

    宁寒望越发喜爱。

    “瞳儿,太过懂事。”

    蓝瞳复又敛眸。

    “何来懂事?情之所至,而已。”

    宁寒望放下筷子,捧起她的双手。

    “我亦情之所至,想予你一切。”

    蓝瞳猜想而问。

    “望郎是说,为我挑选物件,做为我们交换情意的信物吗?”

    爱意当前,宁寒望几近失智。

    “非也。”

    “枫儿、薇儿所述,你之府中地位,我原想着,不忍伤害夫人;今时思量,更是不能苦着你。”

    “所以我坚持上表……”

    蓝瞳惊惶不安,止住他的话。

    “望郎不可。”

    宁寒望迷茫一怔。

    “为何不可?”

    “你不希望,我全心全意宠你吗?”

    蓝瞳摇摇头。

    “不希望。”

    历岁半生有余,从未见过这般特别的女子,宁寒望既是珍惜,又有不解。

    “却为何故?”

    “后宅女子,不是都想,独得爱郎宠眷?”

    蓝瞳抽离双手,缓缓站起身子,借着踱步,稍加思索,而后,款款吐露。

    “此为自私之念,我不图之。”

    “我愚认为,爱情,只讲付出,不求回报,无需要求,亦无需谋计,互相付出,自然而然,形成互相回报。”

    “望郎素来,承评淳厚之誉。前者,不幸背负‘宠妾灭妻’之名,声誉略有损失;而今,若再经受‘宠外女而不顾妻子’骂名,唯恐威信尽失。”

    “我理解你,皆为追求纯粹之情,毫无过错。然,天下芸芸,善恶混杂,不历你苦、不识你人,很有可能不理解你,而致胡乱用词,中伤于你。”

    “我不愿,我之爱郎,承受那般苦楚。”

    “况我入府,不为与夫人,周旋家宅争斗;只为我们,欢喜无虞,度过一生,相伴到老。”

    宁寒望随之离座,伴在她的身边,谨肃倾听,申以肺腑。

    “瞳儿,你之为人,纯洁不落凡尘,我配不上你。”

    “只恨,没能早点遇到你。”

    “假使,我未婚、你未嫁,年纪相仿,我衬你,勉强还算说得过去。”

    行至窗边,蓝瞳顺手,关上窗户,回身,与他四目相对,眉目之间,依依传情。

    “望郎优异,不必妄自菲薄。”

    宁寒望沮丧,几分自卑。

    “年轻之时,或许优异过,然而,如今年老,诸事衰弱不振。”

    蓝瞳纤指,于他衣襟处,滑落而下。

    “望郎健硕,孔武有力,事不衰弱。”

    “我……喜欢。”

    宁寒望会意,不自觉勾起一边嘴角。

    “小东西,胡词乱行,成心诱我疼你。”

    蓝瞳投入他的怀抱,哀弦楚楚。

    “望郎,莫非不愿意?”

    宁寒望轻柔将她抱起,覆唇阵阵,百叠漪漪,同时,走向床榻。

    “不愿意,怎会迎你入府?”

    “与你云山观景,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