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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离清了下嗓子,试图让因感冒而沙哑的声音听起来稍正常一些:“喂,妈…”

    “给你寄了个快递,刚发现你还没拿。取件码是1268,赶紧去取一下。”蒋妈全名赵盼芝,赵盼芝女士把职场那套风风火火也带入了生活中。讲话没什么寒暄的开场白,开门见山,直入重点。

    “啊,我好像没看到驿站短信。是什么东西啊?”蒋离转身往菜鸟驿站的方向走去,边走边翻阅未读消息栏,确实是没有看到驿站的信息。

    蒋妈说起话来,中气比蒋离还足,一口气就是一长串话:“能是什么?月饼呗,过节不吃月饼怎么行。南市最有名的手工月饼呢,我专门早起排队买的,估计到了都小十天了。”但话中却丝毫没有埋怨的意思。

    “好。”

    “快啊…跑步前进。”蒋妈叮嘱。

    “知道了…”蒋离依言照做,一边跑步一边说话,冷风灌进喉咙,忍不住咳了两声。

    蒋妈终于注意到了蒋离的不妥,“你生病了?”语气不甚明显的稍微轻柔了些。

    “只是有些咳嗽而已,差不多快好了。”她不愿意让妈妈担心。

    “好好照顾自己。”

    “嗯”蒋离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蒋妈已经果断挂掉了电话。看着不足一分钟的通话记录,淡淡的惆怅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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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蒋离打开她妈送的月饼已经发现不能吃了时还是有些失落。毕竟经过长途运送的折腾,加上在驿站放了小十天,月饼渗出的油已经完全浸湿了油纸,捏一块闻,一股隐隐的酸味飘进鼻子。

    她不死心,又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仔细咀嚼,确实有股不容忽视的异味。无奈只能将整袋月饼丢进了垃圾桶。

    看着垃圾桶里的月饼,蒋离想起她妈说这是专门排队买的,忽然有些气不顺。通过快递运单号查询到快递员的电话号码后,没好气地拨了过去,嘟了两声很快便接通了。

    “喂?”是一个年轻男快递员的声音。

    “为什么不打电话问一声就放驿站?”

    “哪个小区?”快递员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估计是正在搬东西。

    “朝东路24号院小区。”

    “你们小区的快递都是投送到驿站的呀。”快递员有些懵,大概觉得蒋离在无理取闹。

    “驿站老板说运通快递没和他家合作,不接受放在驿站,没入库成功。”

    “行行行,算我错了行吧。”快递员不甚诚恳地道歉。

    “什么叫算你错了,你知道耽误别人”她的话还没说完,快递员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的眼眶滑落。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点,蒋离却已没了吃饭的兴致。用手胡乱拭去泪珠,然后关上了房里的所有灯,她只想与世隔绝地安静躺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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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被高压锅喷气的声音吵醒的,客厅里已经亮起了暖黄的灯光。以为还在梦里,蒋离走出卧室,而从厨房拿着锅铲出来的韩芷棣对上了目光。

    韩芷棣站在暖光里,仿佛女神降世。蒋离把嘴一撅,刚想凑上前去,谁知女神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质问:“你怎么这么能耐啊蒋离,生这么严重的病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我觉得误触很奇怪,回来看看,你是不是打算就一个人挺过去?”

    显然,韩芷棣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病历本。

    厨房似乎熬着些什么,苦涩的味道飘进了客厅,住着什么食物的锅子持续发出闷闷的喷气声。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蒋离皱着鼻子,明智地转移话题,“啥味儿啊?”

    “糟糕,好像要糊了。”韩芷棣转身小跑回了厨房,又是两边灶台双开工的景象,虽然下定决心和厨房永别,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厨房就是她的天地。

    韩芷棣一边搅弄着中药,一边介绍,“这个是润肺止咳的中药,高压锅里炖的是玉米排骨汤。”

    蒋离眼尖,看见了放在一旁的中药包装袋:“居然还是同仁堂,你对我可真好!”

    “中药不是你自己买的吗?”

    “啊?不是啊。”蒋离一愣。

    “刚刚跑腿送上门的,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叫的外卖。”韩芷棣开玩笑道,“难不成是哪个追求者?”

    “怎么可能。”现在和蒋离有感情关系的男人就是沈斯翼,他人在外地出差,压根就不可能知道她生病。蒋离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试探性地问,“除了中药,跑腿的还送了什么别的东西吗?”

    韩芷棣回忆了下,“好像还有一包梅干?”

    全世界唯一知道蒋离喝完药后喜欢吃梅子干的人,只有她妈赵盼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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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韩芷棣称担心蒋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决定要搬回来住几天,直到她打完吊。

    蒋离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蒋离个头有一米七一,韩芷棣比她矮小半个头左右。韩芷棣微踮起脚,一把薅住了蒋离的脖子,故作恶狠狠:“别逼逼赖赖,别人有什么好意你就坦然接受。”

    两个人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屏幕里播着为了爱恨纠葛难舍难分的情侣吵架,蒋离锐评:“癫公癫婆。”

    “别胡说。”韩芷棣轻踹了一脚蒋离,“这明明是美好的爱情。”

    “你还相信爱情?”蒋离的惊讶不像装的,有时候难免会觉得,以韩芷棣的约会的频次和换人的频率来看,有些时候真挺像‘完成任务’。

    “当然,你少拿有色眼镜看人。”韩芷棣说,“说不定我哪天就闪婚呢。”

    蒋离一个仰卧起坐就猛地坐起来了:“你不要和李一凡闪婚吧?”

    “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随便举例子而已。”韩芷棣的语气漫不经心。

    蒋离姑且相信,不放心地又劝了句:“闪婚不可取,结婚大事可不能草率嗷。”

    “知道啦~”韩芷棣拖长语调,闲得无聊,忽然开始挠蒋离的痒痒肉。

    就在这时,蒋离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正顾着和韩芷棣打闹,没注意看来电人是谁就直接点了接通:“喂?”一边接电话还在一边给韩芷棣比求饶的手势。

    “喂你能不能下楼来?”居然是沈斯翼的声音,低沉到有些暧昧缱绻,听得出他在一个安静的室外环境中。

    “什么?什么意思”蒋离结巴了下,“你在我家楼下吗?”

    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韩芷棣已经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了窗边,果然,看到了一个挺高的男人站在底下。可惜路灯坏了,小路漆黑一片,脸看得不是很清楚。

    韩芷棣激动地回头,冲蒋离比划着楼下有人。

    蒋离点头,听着沈斯翼说:“刚出差回来,有个东西想给你,经过你家楼下,正好看到灯还亮着。”

    蒋离:“哦。”

    “所以,你愿意下来吗?”沈斯翼追问。

    “行,那你稍等我一会儿。”蒋离挂断电话。起身就打算往门口走。

    韩芷棣:“你就打算这样去见他吗?”

    蒋离扭头看着客厅穿衣镜中的自己,未施粉黛,穿着深灰色的长袖t恤、黑色睡裤,脚上踩着一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

    “换衣服可麻烦了。这样不行吗?”她向恋爱大师请教。

    韩芷棣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蒋离一遍,思量着:“倒也不是不行,只需要稍作改造。”她用手腕上的皮筋三下五除二给蒋离绑了个丸子头,又问道“上次我送你的小梨子发卡呢?”因为离和梨同音,韩芷棣总觉得蒋离的小名就该叫小梨子。

    她催促着蒋离找出了那个黄绿色的小梨子发卡,夹到了丸子头的绑绳上。

    蒋离有些犹疑:“会不会有些太可爱?”

    韩芷棣一把将蒋离推出了家门:“放心,一切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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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有些不一样。”沈斯翼果然这么说。

    蒋离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地摸了下丸子头:“是发型原因吗?”

    “不是。”沈斯翼笑了下,“看到你完全没打扮的样子会让我觉得自己似乎更靠近你了。”

    蒋离心道直男果然看不出设计的小巧思,看着风尘仆仆的沈斯翼,黑色的冲锋衣都像蒙了一层灰,好奇问:“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

    沈斯翼神色中罕见的纳罕一闪而过,嘴里却说:“出去了这么久,该回来了。”

    “是好久。”蒋离的声音闷闷哑哑的,“哦对,我记得你还有欠我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沈斯翼故意问。

    蒋离抬起下巴,示意着不远处的空地:“就是在那儿说的,你出差前说的。你不会忘了吧?”

    “明天给个机会让我接你下班呗,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有些时日不见,沈斯翼的攻势明显变猛,更加打直球。

    “明天不上班。”紧绷了太久的心情因为妈妈和韩芷棣轮流送温暖而放松下来,蒋离一个不留神就说漏嘴了。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妥,连忙找补,“我调休,调休哈哈。”殊不知正是这一番找补让自己的行径更可疑了。

    沈斯翼不想被她打哈哈轻易敷衍过去,所以盯着她不说话,希望她‘坦白从宽’。蒋离眼神飘忽,就是不说话。两人的距离莫名越靠越近

    一阵晚风吹来,蒋离连着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鼻涕不受控制地流出。她遮住下半张脸,颇为尴尬地求助:“纸,有纸吗?”

    沈斯翼掏出一包面巾纸,蒋离说了声“谢谢”就想接过纸巾。

    谁知沈斯翼举起纸巾,不让她够着,“你先说实话我再给你。”

    “什么实话?”蒋离捂着鼻子,很是狼狈,但还试图装傻,“哎呀,你先把纸给我!”

    沈斯翼难得没听她的话,两人僵持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蒋离先妥协,含混不清地说了句:“我要打吊针。”语速极快,声音极小,试图蒙混过关。

    “什么?”沈斯翼果然没听清。

    坦白这件事就是一回生二回熟,蒋离自暴自弃,大声说:“我要打吊针!我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