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宗，被灭了？”
听到这个消息，阿天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甚至没有管邪灵入侵的事情
那不仅是他长大的地方，更是李若素的家
天仙宗，遗址
本该是一片仙气氤氲，璇霄丹阙般的地方，如今却如同地域
周围全是未干的血迹，还在不断地向外流淌，似是想要更多人得知这里的惨状
原本的仙山灵殿，如今也成了一片废墟
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立于废墟之上，周身散发着蓬勃杀气
似乎是感应到了阿天的到来，身影转过头
虽然被鲜血遮蔽，但阿天还是一眼认出了这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容
“素素……姐？”
她没有说话，召唤灵剑，朝着他杀来
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论是她还是自己，都早就知道了
毫无意外，她输了
看着倒在地下的李若素，和自己心口上的那把断剑，他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不解
“为什么？”
他感觉得出来，她并没有被邪灵影响
“阿天，告诉你一个故事吧。”
她只是自顾自说着，那平静的样子，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说书人
从前有一个女孩，她从小因为天赋很好，且十分善良，受到全宗门的喜爱
女孩在无比幸福的环境下逐渐长大
她得知偏僻之地的那些人很是凄苦，善良的她就想去帮助他们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将一些凡人接引到了天仙宗
宗内的人当然很不满，对于他们来说，凡人来这里只会玷污了他们
但因为是女孩的意思，所以没有人表达出来
那些凡人劫后余生，自然是极为欣喜
好吃好喝过了几个月后，他们也逐渐发现了
这个地方好繁华，如同仙境一般
这里的人穿着都好生繁华，还会飞，这是仙人吗？
为什么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如同看垃圾般？
他们渐渐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这个地方太过繁华了，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有人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感觉，冲动之下选择了自尽
众人看到后，只觉十分悲戚，纷纷不告而别
他们对于李若素是什么感情，感谢？怨恨？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觉得自己不该呆在这
知道消息后，李若素没有挽留，只是觉得很悲伤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好在，还有一对夫妻没有走
因为他们有了孩子
他们想让自己的孩子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幸福地活下去
几个月后，孩子出生了
两个凡人生下来的孩子，居然有一些修炼的天赋
虽然对于修仙之人来说，这天赋极为平凡，但对于二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
同时他们也开始考虑，要不要为孩子做些什么
李若素当然说了会尽力帮助他们，但他们拉不下这个脸
人家好心将自己救下来，还给了他们安定的生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们怎么可能还好意思麻烦人家
他们也听说过那些凡人找到奇遇的话本，他们不求能成天才，只想找到一些对孩子有帮助的东西
二人走了，李若素当然知道，但她没有劝
可能她不知道怎样才能阻止父母对孩子的关爱，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们接受自己的帮助
二人这一去，没有回来
李若素很自责，她觉得自己当时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让他们离开的
带着深深的愧疚，李若素抚养起了这个孩子
十几年过去了，这孩子资质依然平凡，但靠着无数资源也是堆上了神通
她已经很满意了，觉得就这样平凡一生也挺好的
但自从魂界之后，他变了
他的天资变得极为强大，甚至超过了自己
她没有嫉妒，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
同时，她很纠结，该不该将他父母的事情告诉他
她很害怕，她察觉得到他对她有特殊的感情
但她不敢回应，也不知道怎样回应
她对他从一开始就只抱着愧疚，所做的一切更像是赎罪
这样的她，如何回应一个少年如此炽热真挚的感情？
她只能选择无视
阿天沉默了，他知道她说的孩子是谁
“你为什么会灭了天仙宗，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我那时正在祖地闭关，突然心生无尽邪念，吞噬了我的意识
恢复后，就变成了这样。”
她的目光依旧平淡，但阿天看得出，那不是平静，而是死寂
他早就将邪灵的新能力公布了，这么多年，他也研究出了一些东西
邪灵是通过生灵的负面感情，经过长时间的侵蚀，种下一个种子
那种子会在邪灵需要的时候彻底爆发，将宿主沦为傀儡
一般来说，越强的人负面感情越少，越难被操控
她的负面感情，应该是对自己的愧疚吧
阿天说不出话，他在想如果自己早一点问清楚，是不是就能解开误会了？
今天的事，是不是就能避免了？
“阿天，抱歉，即便到最后，我都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但我想，如果我放下了那愧疚，大概是会喜欢上你的吧。”
她凄美一笑，倒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
如今邪灵大战彻底打响，天空极为阴沉
“阿天，救救我吧，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像之前那样？难道……
“没错，我一直都知道，你对那些孩子做的事
说实话，我一开始很不能理解，但看着那些孩子带着笑容离开，我动摇了
我不知道救赎是什么，我一直觉得救了他们的命，或者让他们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救赎
此时此刻，我觉得，我想要的救赎，可能就是被你亲手杀死吧。”
阿天沉默了
他大可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说自己不在意这些东西，早就原谅她了
他可以在余生用尽一切来治愈她，他也确实会这样做
他也大可抹去她的记忆，自己和她重新开始
但他都没有选择
他亲手杀死了她
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她也像之前的那些孩子那样，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他没有成就感，也没有悲伤
他的心好像缺了一块，似乎失去了情感
他前往了邪灵战场，在最前线厮杀
他的打法很疯狂，不顾自身的伤势，每一击都用尽全力
到后来，那满是金光的枪光芒都黯淡了不少，战甲破碎，碎片不知掉在了何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可能是想为她报仇？可能只是单纯想死在这里？
最后这场战斗以邪灵的败退告终了
世人赞叹他的英勇，奉他为战神
大街小巷都在传着他的英名
“欲问何时归家，除非天下宁华；欲问何时卸甲，除非安宁天下！
战神大人为了我们一直征战，从未停歇，乃是大善啊！”
阿天不知道为何众人这般吹嘘自己，可能他们想借着自己忘记伤痛吧
他只是听着曲，喝着酒
一曲离歌，诉尽恩怨仇。
一壶清酒，销尽万古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