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秘境之主
短短的几秒钟停顿，让张小羽感觉自己度过了一个世纪。
这种心脏停止跳动的感觉真是太糟了！
不过幸好得到了可以进入的指令。
没有在外面停留，张小羽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没有想象中奢华的陈设，也没有想象中莫大的恐惧，一切都是普普通通的模样。
而让张小羽最意外的，是那坐在校长位置上的身影十分年轻，同时他身上还穿着蓝白相间，印着七中实验学院的校服。
单看模样，对方也只是一个学生。
“把灯吹了，坐吧。”
带着一丝稚嫩的声音道破了张小羽的小心思，他尴尬的笑了笑，立刻将手中的小灯吹灭，关上门，老老实实的坐下。
如果这个人不是秘境的主人，那他就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因为只有道具的制造者，这里的主人才能无视道具。
现在对方能够无视道具直接看到自己，那八成就是系统描述中的那个主人了。
面对张小羽的局促，对方安慰了一句：“放轻松点，虽然我也是鬼，但对活人的血肉没什么想法。”
你这么一安慰，我更恐慌了怎么办？
“对了，你有个盒子，能拿给我看看吗？”
张小羽脑子一转就知道对方说的就是自己的黑匣子。
下一刻，一个黑匣子出现在张小羽手中，他恭恭敬敬的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自己又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像极了害怕被点名的学生。
拒绝？
别逗了，只要能安全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张小羽不能舍弃的。
宝贝算什么？命才最重要！
看着已经放置到自己面前的黑匣子，张小羽感觉对方似乎小小的沉默了一下。
难道是被哥的王霸之气折服了？
“泽皓，这是我的名字。”
泽皓并没有直接去拿这个蕴含神灵之力的黑匣子，对他而言这个东西似乎还比不上与张小羽聊天。
“额，你好，我叫张小羽。”
泽皓点了点头，他很感兴趣的问道：“我想知道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你知道我们来自其他的世界？”
这个问题让泽皓笑了笑：“你们的身份都是我安排的。”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张小羽干笑了一声：“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好的自然风光，人文环境，坏的嘛……只能说有些人很坏。”
看到对方渴望的眼睛，张小羽只好继续说道：“我们那边有很多国家，各种各样的政权。他们会为了利益掀起腥风血雨甚至战争，他们草菅人命，视法律为无物。可也有些国家致力于和平，他们的领导人愿意为了自己的人民献出所有。”
“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去回答。这个范围太大了，也可能是我的眼界太小了，不足以详细为你解答这个问题。不过我个人的看法就是，有光明就会有黑暗，区别就在于是光明居多还是黑暗居多。”
只对自己那边进行最简单的描述，张小羽并没有选择在这种事上高谈阔论，因为他实在不清楚面前这个初中生模样的家伙究竟想做些什么。
包括现在，他连自己这个中规中矩的回答有没有让对方满意都不知道。
张小羽的话让泽皓内心的期待降低了许多，不过同时又有几分释然：“听起来，跟我原本的世界很像呢。”
“原本的世界？”张小羽直接问出声，这句话让他有些不理解。
“你不会以为，我的世界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泽皓从椅子上走下，蓝白相间的校服似乎在彰显着什么。
他来到窗边看着漆黑一片的学校：“这可不是它最初的模样。”
请开始你的故事。
张小羽坐在原位，默不作声。
“曾经它也十分美好，或许如你所说的那样有好有坏，我认为我原本的世界中，是光明要大于黑暗的。”
“直到有一天，红色的光芒笼盖了整个天空，从此之后我们学校与整个世界失去联系。然后我们开始朝着那名为‘鬼’的生物变化，不可逆转。所以你现在在学校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是鬼，他们是学校中的一员，他们是，我的曾经。”
好屌的样子。
等等！
张小羽猛然缓过神，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能知道你有多大年龄吗？”
泽皓回过头，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四百多岁。”
卧槽啊！这初中生外表欺骗性太大了！
将自己震惊的表情快速收回，张小羽低声问道：“知道这个秘密的我，会不会被灭口？”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还打算让你帮我一个忙，怎么会害你呢？”
看到泽皓那副真诚的面庞，张小羽勉强安定了一点：“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不，你可以的。”
泽皓的神情变得认真，他说道：“在这个小天地当中，我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所不能，但出了这里，就不行了。”
“你想出去？”
虽是问句，但张小羽基本上已经知道泽皓的目的了。
如果说他真的能在这里无所不能，那也只能是这里。而张小羽感觉自己唯一对他的用处就是把他带出去。
来吧，哥们已经准备当球奸了。
“你来。”
泽皓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招呼他来到自己身边。
张小羽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遵从本心。
等到张小羽在自己身边站定，两人一起看着窗外的几处灯火。
泽皓单手画了一个圆：“你看，我虽然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但也只有这么大的地方。”
“这里很小，容纳不了我和我的心。”
张小羽将这句话理解为野心，然后他试探性的问道：“那你出去之后想做什么？毁灭世界还是征服世界？”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就是想出去看看。”泽皓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单纯的表情，“这里是我的曾经，但看得太久了，我都已经烦了。”
“这里就像一处监牢，紧紧锁住了我向往自由的身心。”
怎么一股文艺味？
小小无语了一下后，张小羽抓了抓头发：“说实话，我感觉还不如你出去毁灭世界。”
别管其他，反正张小羽不认为一只四百多岁的鬼出去是因为‘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要是丫大开杀戒，好歹会有其他强大的异人管一管。
说不定张小羽能见识一下那位绝顶的风采。
要是他不引起其他人注意，悄摸摸的隐藏在蓝星，等真出了什么事，那就绝对不会是小事。
“听起来，你很希望我出去乱杀人？”
泽皓有些疑惑，他不太明白张小羽的意思。
“不是不是，绝对不要这么想。”张小羽汗颜。
泽皓沉默了一会：“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你害怕我出去杀人，那你干脆拒绝不就好了吗？这样你就不用纠结了。”
“我怕拒绝了被你弄死，而我现在还不想死。”
面对张小羽的坦诚，泽皓浅笑了一下：“那如果我真的出去做了恶事，那你又该怎么办呢？”
张小羽近乎不假思索：“我不知道，大概会因为羞愧而去找你单挑，虽然很没有意义。”
“你真矛盾。”
“人本来就是一种矛盾的集合体。”
过了一会，泽皓轻声道：“这么说，你同意帮我出去了？”
“为了我自己的小命，我没有理由不帮你。”
泽皓重新用一种认真的语气说道：“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请求你。”
这次换张小羽沉默。
“我不太擅长交际，所以，你现在想听我说些什么？”讲真的，张小羽从来没有这么后悔没有掌握哪一项技能过。
要是他擅长交际，说不定现在就能抱上一条金大腿！
泽皓有些痛苦的揉了揉眉心，他实在没想到张小羽竟然是这么一个二愣子。
难道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不应该是他来一段情真意切的表演，张小羽要不被他忽悠瘸，要不跟他虚与委蛇一块演一段吗？
哪有问自己想听什么的？
“坐吧坐吧，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了解。”
对于泽皓的话，张小羽那叫一个遵从。
今天你是老大，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不要自己这条小命，什么都好说。
看着张小羽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泽皓就感觉一阵牙疼。
这小子怎么有点油盐不进的样子呢？
摇了摇头，不再搞那些弯弯道道，泽皓直接问道：“你们那边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高手没有？”
咦，不装深沉了？
“我成为异人的时间也就那几天，对于高端战力没有什么详细的认知。”别管张小羽心里在想什么，表面上还是在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你要是非要问的话，我只能说，我只知道一些似是而非的见闻，不知道能不能当作依据。”
泽皓随手抛给张小羽一块石头：“它可以把你脑海中的画面具象出来，你试一下。”
真的要具象吗？
张小羽短暂的迟疑，然后不管不顾。
很快石头上方浮现出一段画面，上面是一个看上去十分苍老的道人，本应该毫无精神的面庞，在他那双蕴含着出神入化眼睛的带领下别有锋芒，显得十分精神。头上还别着道簪，将他灰白的头发扎的整整齐齐，甚至画面中还传来一句话。
“我这次下山，就是要……”
“扫平全性！”
随着声音落下，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张小羽轻微的呼吸声。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无休止的沉默。
泽皓感觉自己胸膛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憋的十分难受。
看着对方不断变换的脸色，张小羽悄然低下头。
不怪我不怪我，都是你要求的，我可不背锅。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听泽皓幽幽的问道：“这个画风……是动漫吧？”
那是，还有字幕呢。
当然，这句话再给张小羽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说。
那小子肯定快要气炸了，这个时候撩拨他可不好。
张小羽还是比较怕他一巴掌给自己呼到墙上。
“您有眼力，不过我毕竟也只是个新人，对于异人界了解的事情不多。”张小羽立刻抢救起自己，“我们那边有个这种动漫，它应该就是讲关于异人以及异人界的。”
“应该？”泽皓感觉自己有些压抑不住了。
张小羽慌忙改口：“是一定！因为自从我接触异人界已经有原本我认为动漫里的东西接触过我了，那是一个官方组织，并且他们也在一定程度上认同了这部动漫。”
“我没有半句假话，我可以发四。”
泽皓缓缓闭上眼。
他当然能分辨出张小羽说的全是真话，可偏偏他这样讲真话，实在让泽皓接受不了。
可泽皓也知道，哪怕自己再难受，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难受了一会后，泽皓觉得不能让自己一个人难受，所以他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你需要知道一件事，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在他们手底下幸存。”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张小羽的神情闪过一些不自然，他有些踌躇的开口：“你能帮忙吗？”
“你知道吗，这是四百多年，他们唯一出来的机会，我有什么资格剥夺？”泽皓没有说能，也没有说不能，只是平静的叙述他们等来这个机会有多么不易。
“如果不是我约束他们，早在前几次与外界连通的时候，他们就要跑出去了。”
所以，打破规则的是我。
张小羽在心底默默补充了这句，随后带着几分无所谓的开口：“没办法，我不想死，所以我选了一个自己存活率最高的方法，如果有人因此而死，那么我报以遗憾。但如果牺牲我可以免去一场悲剧发生，那还是算了吧。”
“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贵的东西，我们不能要求一条生命为了另一条生命让路，这是站在自然乃至天地的角度上做出的判定。同样，我们不能用别人的生命来交换自己的生命，这是站在人这一大概念上做出的判定。那么最后，我的生命是最宝贵的，这是站在我这个个体上做出的判定。”
听着这种带着几分自私自利的言论，泽皓却并不感觉反感。
每个人都有自己认知，怎么样活永远取决于自己。
所以才区分出高尚与卑劣，神圣与阴暗。
只是……
“你真的无愧于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