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你父亲一向待你不薄啊！为何要这么做？！”
柳老夫人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孙女，语气逐渐冰冷地问道。
“祖母，您觉得父亲他待我不薄？！那我想问问，一个待我不薄的父亲会亲手毒害自己的发妻，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年幼的女儿被人追杀而视若无睹，亦或是，凭借着女儿的婚事换取自己锦绣前程？”
铿锵有力地质问，一句句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审判。
就连见惯大场面的人的柳氏，也被逼问地步步后退。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啊！这过去的事情是他糊涂，这我替他向你道歉，你看看，能不能找皇上求个情，就让你父亲回来吧，那边外黄寸不生，而且冰天雪地的，他的身体禁不住的~”
其实，不难看出，琉璃与当今圣上的关系匪浅。
奉旨过来宣读的大内总管福公公，对她也是很是客气，话里话外都能感觉到不同于旁人的恭敬。
大内总管是什么人，那是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混的风生水起的一把手，何尝给过旁人这种待遇？
所以，柳老太太这才待众人都离开了之后，特意留下琉璃，想要给自己混账儿子争取最后一丝的希望！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更何况爹爹！还请您明白！”
噗通~
“璃儿，祖母豁出去这张脸求你了！！”
正准备起身离开的琉璃被突然的动静吓得愣在了原地！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确实是她心比天高，面子比命还重的祖母。
“祖母，璃儿其实有一事一直弄不明白···”
以为是琉璃动摇了，老妇人差点就喜极而泣，赶忙开口，“璃儿！你说，只要你肯救你爹爹，祖母一定知无不言！！”
老夫人的双眼迸射出异样光芒，琉璃十分熟悉，那是决出求生后，看到的希望。
看来，这个儿子，对于她真的十分重要！重要到可以罔顾他人姓名于不顾！
“好！”
祖母！我想问您····许是不忍联想了母亲去世时的场景。
琉璃喉咙忽然一阵的腥甜，顿了顿“你们到底为何会舍弃我母亲，还有母亲走的时候痛苦嘛？”
柳老夫人没有想到，琉璃问的是王氏的事情，一时语塞。
“这这····璃儿，你母亲既已经去了，就莫要再提了！”
“哦！那父亲的事，我也没有办法，祖母自求多福吧！”
说着，就要迈开步伐走出去。
一旁的李嬷嬷也有些着急了，这小姐若是真的走了，这个王府就真的完了，既然可以从新帝手中救下一家子的女眷，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么想着，看了一眼，始终硬着头皮不肯言语的老夫人。
李嬷嬷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大步走到已经到了门口的琉璃面前，噗的一声跪在了正前方，一连磕了好几个实实在在的头，一直额头隐隐渗出鲜红色，“小姐！我说！我替老夫人说，行嘛？”
闻言，琉璃停下了脚步，微微低头，看着满脸鲜血，有些渗人的李嬷嬷,“那你说！”
“李嬷嬷！！！”
一直瘫坐在地上的柳老夫人试图阻止李嬷嬷的行为，但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大小姐！那时，奴婢只是老夫人院中的二等丫鬟，您尚且年幼~”
一直跪在地上的李嬷嬷看不清琉璃的表情，抬头看了看，发现琉璃一直等着自己说下去，便继续“主母那时因为操持整个王府的中馈事物，加上生您的时候身体落下一定的病根，所以常年服药，有一日去碰巧去后厨给老夫人安排晚膳~”
“无意中撞见王爷院中的一个丫鬟鬼鬼祟祟待在后厨，一时好奇心驱使，就暗中观察，发现她偷偷地往夫人的药中倒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可毕竟是王爷院中的人，我一时也不敢定夺，就回了院中找···老夫人商讨。”
“大小姐！老夫人当初也是拼命阻止王爷的，哪知道后来王爷还是一意孤行！”
琉璃不想浪费时间，“继续！”
“后来，老夫人就唤了王爷去院中，为此母子二人还大吵了一架，再后来主母身体突然抱恙，然后~~府上就举办了葬礼！不久之后，那个丫鬟就被秘密处死了，也是那段时间后，老夫人直接搬出后院，一直居住在祠堂的小院子里，潜心礼佛！”
“所以！祖母，你们母子二人一向和和气气，那次为何会如此大动干戈哪？”
琉璃抓神转身面对瞬间失去精气神的柳氏，眼神迸发出冷冽的光。
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柳老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你母亲确实不是死于意外，那个丫鬟~~之前是你父亲书房里的，幼时便陪伴在身侧。那段时间，朝廷里动荡不安，太子妃去世，留下襁褓中的孩子，太子一蹶不振，为此很多大臣建议重新立储！你母亲便是其中之一，有一天，你母亲在阔儿的衣服中发现了秘密联系大臣的书信，发现阔儿涉嫌其中！就和你父亲大吵了一架，逼着你父亲和他们断掉联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但那时，你父亲在朝中一直得不到重用，就希望借这个事情东山再起！于是就表面上答应了你母亲，暗地里继续和那些人联系！直到太子自请上山，你母亲才发现你父亲依旧和那些人保持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一气之下，你母亲便又病倒了，而阔儿却丝毫不关心，每天游走在各位大臣中间，那时候所谓风生水起，而且颇得皇上赏识。”
“因为此事夫妻生了嫌隙，你母亲便一直陪你在菀馨居待着，很少再和你父亲~~同房！这也就让那个丫鬟有了可趁的时机，很快你父亲就又宠幸了她，但是人心不足，许是听到风言风语。那个丫鬟竟然胆大包天，私自购买了毒药，放在了你母亲的汤药中！”
“也就是李嬷嬷发现的那次，但是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再后来，我便找了你父亲，他许是鬼迷了心窍，执意不肯处死那个贱人！于是，我们母子二人便·····”
若不是重活一世，琉璃当真相信了老太太的鬼话。
人们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看来，老太太是没有这种觉悟，讲一半，藏一半！
上辈子，临死之时。夜景轩那个人面兽心的也就干了这么一件好事！
他告诉她，“璃儿，你还不知道吧！你母亲其实也是死于你父亲的手中，她根本不是疾病缠身，只是她妨碍了你父亲的升官之路。现在也不怕告诉你，你母亲的死就是他给我的的投名状！只要有了这把柄，他就一辈子只能握在我的手心，而我给他的奖励便是娶了你！王府的嫡女！日后登基，他便是风光无限的皇帝岳丈，权倾朝野！
果真是母子连心啊，最后一刻了，还试图将自己亲儿子摘的干干净净，用一个不足轻重的丫鬟来抵罪！
最后唤您一声祖母！既然您这么想救自己的儿子，当初就不该助纣为虐！现在的结果也只不过是他应得的！至于我母亲的死，早在我回府之时我便已经清楚了！您也不用再编纂一些莫须有的人来搪塞我！咱们的祖孙情就到今日吧！您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