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以岳县县令夫人的身份,以案情重大、有冤情、人命关天的理由,要求立马见贾知府。
官差拿到赏钱,暗忖:买酒买肉的钱,到手了!嘿嘿。
他心里美滋滋,连忙跑腿传话。
贾知府一听,冷哼一声,说:“她区区一个妇道人家,无非就是撒泼打滚、哭哭啼啼的伎俩。”
“本官不稀罕见她,没空听她哭诉。”
“让夫人招呼她即可。”
如果不是念在她丈夫当官的份上,贾知府肯定吩咐官差把她赶走,不许她胡搅蛮缠。
这世道,无非就是人情世故,官官相护,官僚互相给面子。
贾夫人得知消息时,正在哄小儿子吃药。孩子咳嗽,又娇惯,刚才已经用小手把一碗药汁推到地上,哭闹不休。
因此,贾夫人心里烦得很,嘀咕:“什么李县令夫人,我根本不认识。偏偏挑这个时候来烦我!”
她心烦、抱怨,是因为有底气,自己的丈夫是四品知府,那什么李县令不过七品芝麻官罢了。
她让丫鬟帮忙整理头发和衣裙,然后勉为其难,去花厅见客。
明明心里有火气,但一见面就堆起满脸笑容。
贾夫人笑道:“李夫人真年轻,不用多礼,快坐下喝茶。”
乖宝对她施礼,说:“多谢贾夫人。”
“不过,我必须当面见知府大人,因为人命关天,不敢耽搁。”
茶香袅袅,贾夫人轻轻把玩茶盏的盖子,微笑道:“我家老爷太忙,你有什么话,对我说,也是一样的。”
“咱俩都是女子,不必见外。”
乖宝眼睛里浮动泪光,丝毫笑不出来,也不敢妥协。
如果她随便妥协,恐怕阿青舅舅和小舅母要被打死在大牢里,生离死别。
于是,她据理力争:“我非常尊重您,也喜欢您的亲切。”
“但知府大人是百姓的父母官,既是父,也是母,不仅仅是一个男子那么简单。”
“如果因为男女有别,他就拒绝见所有喊冤的女子,恐怕冤情比天上的乌云更多。”
“姐姐,恳请您帮帮我,好人有好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贾夫人慢慢收敛笑意,打量乖宝,心中琢磨:我家老爷不想见你,故意把烫手山芋丢给我。既然你非要见,那就随你的便,反正你是有夫之妇,又为了光明正大的事,不至于勾搭我夫君。
于是,她亲自领乖宝去见贾知府。
贾知府正在给李居逸写回信,一见她们来了,眉头皱起来,有些不悦,暗忖:真烦人,非要见本官干啥?休想让本官徇私!
乖宝不敢耽搁,开门见山地说:“知府大人,我舅舅付青和舅母贾小花遭受刑讯逼供,身受重伤,我深感忧虑。”
“如果屈打成招,冤枉无辜,反而使真凶逍遥法外。如此一来,无辜者家破人亡,死者死不瞑目,诬告者得意忘形,官府变成帮凶。”
贾知府越听越愤怒,站起来,把广袖甩到身后,背起双手,打断乖宝的话,不客气地说:“你有什么资格教官府做事?”
“本官劝你好好守妇道,莫要多嘴多舌。”
旁边的贾夫人十分尴尬,低下头,盯着绣花鞋,连叹气都不敢,更不敢劝说,暗忖:这李夫人恐怕会连累我挨骂,哎!胆子真大!如果她能把我家的老顽固夫君说得心服口服,我不介意拜她为师。不过,肯定没这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