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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漫长的道别

    姬无双认出了那几道“力挺”她的身影,竟然是天澜天道、坤灵天道、沧沅天道、千元大世界天道以及神界天道!?

    它们……

    都来了?!

    魔界天道坚持了又坚持,最终还说有些忍不住了,咬牙道:【不行了……这要扛不住了啊……各位道友们还是离开吧,只是我们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我们天魔界的众生去你们人族寰宇?】

    神界天道当场呸了一口:【狗屁啊!我看你这老魔道就是昂亡我之心不死,我们是绝对不会收留你的小崽子们的,你们自己活着!】

    须弥魔海天道沉默许久,哑声道:【我们也想活,可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自己都没办法融为一体……这灭星级的怪物杀伤力太强了,我们怕是要从内部崩塌了。】

    魔界天道:【我和须弥魔海天道会按照计划殉道……诛杀这灭星之灾,你们就带着这些无辜的孩子们,好好活下去吧……】

    灭星。

    灭星。

    这绝对不是一个名字罢了。

    而是随着灭星级虚空怪的陨落,无穷无尽的灾难也会随之而来……永无止境,直到一方世界彻底被灾难吞噬。

    天澜天道却咬牙道:【你们别悲观啊,要相信小无双!】

    众多天道之中,天澜天道就是姬无双的脑残粉。

    在它看来,当年还是个炼气期小怪物的姬无双,都能硬钢它和“气运之子”墨兰衣,而今的姬无双已经是神尊啦!

    有什么是姬无双办不到的?!

    它相信姬无双!!!

    姬无双听着天澜坚定不移的声音,忍不住笑了,她宛若一缕晨曦般,从深渊混沌中踏出,不仅诸方天道们在看到她的瞬间,感动得眼泪汪汪,就连利普多斯、阿允罗他们也欣喜若狂。

    “姬无双!”

    “小大人!”

    “您回来啦!”

    姬无双的形象真的算不得太好,她只淡淡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一手掐出道诀召唤“通道”,一声宛若逐云破日的清风般扩散。

    “你们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利普多斯纷纷抬眸,发现从无数“虚空之门”外,有陆地的魔兽、魔族们步出。

    为首之人,不,是兽正是气吞山河的上古神兽——睚眦!

    睚眦的背后,除了天吴、吞吴等等凶兽、巨兽之外,就是十方魔帝们。

    魏果、金玄魔帝、九煞魔帝、吞天魔帝、乘元魔帝等等,十方魔帝统统归位,甚至就连东方岱鸢也率领着一只特殊的队伍紧随其后。

    姬无双认出来了,那些“人”竟是在魔渊之中修炼的“小怪物”们?

    显然,他们在得知姬无双处于困境时,哪怕弱小,也想为了她贡献一点力量。

    利普多斯、阿允罗等生灵虽然早就知道,陆地上生活着魔兽、魔族们,但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

    和常年生活于不见阳光之地的它们不同,陆地上的魔族、魔兽们看起来是如此的生机盎然,如此的强大,如此威武。

    如果是寻常之后,只一面他们就怕要掐起来。

    但现在他们出现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帮助他们共同的“家”跨过难关。

    姬无双张开手,看着一缕血红色的灵水蜿蜒落于自己的掌心,立刻握紧抬眸,目光缓缓扫过众生。

    “我要修复天魔圣水循环,你们有信心能给我争取时间吗?”

    魏果当仁不让:“姐姐!我们一定会竭尽一切,不让这混沌气息扩散的!”

    东方岱鸢也毫不示弱:“小姐,我们必当竭尽所能!”

    魏果和东方岱鸢言罢对视一眼,气氛“劈里啪啦”的。

    姬无双哭笑不得,莞尔:“那就拜托你们了。”

    红色的龙血圣水缓缓浸入姬无双的经脉,一旁的道无神水、一态神水紧随其后,缠绕着姬无双的四肢百骸,她深深看了众生众道一眼,转身一跃,再次跳入了海魔族的禁地。

    众生众道看她的身影缓缓消失于黑暗,心中莫名涌起了一种酸涩的情绪,只是很快他们就不能再分心了。

    无穷无尽的混沌之气疯了一样涌向他们,哪怕有睚眦坐镇,也似乎阻止不了它的蔓延。

    每当这种时候睚眦就恼,谁让他只是兽族,对这种道法、禁制之类的一窍不通。

    哎呀真烦人。

    如果他是貔貅就好了,一口将这鬼东西都吃了。

    睚眦眼看着人族十方魔帝们抵抗不住节节败退,不耐烦对着天幕道:“你还愣着作甚?真要看他们都去死?”

    深海突然传来异动。

    无穷无尽的海面被一股外力生生劈开,不仅众生们傻了眼,就连各方天道都一两错愕。

    【这是……显圣?!】

    【好强啊!】

    【这是……】

    千元大世界天道幽幽道:【真应该让凤荧来这里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帝。】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天魔界魔族大帝——肖离!

    肖离手中握着一柄雷霆幻化的利刃,一步步从虚空中走下,显圣之力在披靡之间,便轻易镇压了整个天魔界中来回涌动的混沌。

    睚眦冷哼一声:“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肖离垂下双眸,绯红色的眼底依旧一片冰冷,目光却锁定了无人能看到了混沌深渊……

    在那里面,姬无双控制龙血圣水、一态神水和道无深水,以身为棋盘,承受着水种循环和混沌之力的博弈。

    她能“看”到,姬无双正承受着难以置信的痛苦,身躯在“灰飞烟灭”和“厄难重生”之间来回切换。

    每一次,她都会痛得生不如死。

    可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是冷静、理智到接近恐怖的底部。

    她的身体是战场,她的识海也是战场。

    因为她正在精密的计算一切,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灭星级虚空怪之死留下的混沌,还有源源不绝从归墟裂缝涌出的混沌……

    肖离倒要亲眼看看,姬无双要怎么破这必死之局。

    那个人……

    当年那个人对她说抱歉,说他必须要离开,要去救一个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厌世”、“陪伴”和“痛苦”中沉沦,他更不能无视她,让在永无止境的“死亡”和“绝望”中煎熬。

    他要去救她。

    她当时心想,有什么人比他所守护的世界还重要?

    甚至为了那人不惜抛弃一切。

    他说……他这么做是因为“希望”,不仅仅因为那个人是“希望”,还因为不能让那人失去“希望”。

    不能失去“希望”?

    更不能能让“希望”失去“希望”吗?

    希望啊……多么空洞又可笑的名字啊。

    在目睹了归墟怪物们永无止境的入侵,无穷无尽的杀戮后,他竟然还怀抱着“希望”?

    昊玄不愧是魔族中的异类,是令人厌恶的理想主义者。

    她等啊等,不知道等了多少岁月……直到她亲眼看到了那传说中的“希望”,一个弱小的、单薄的、纤细的甚至有点一根筋、傻乎乎的人族——姬无双。

    她就是当年昊玄抛弃了她,抛弃了天魔界,抛弃了生命,抛弃了灵魂,抛弃了一切所选择的、所谓的“希望”。

    而直到此时此刻,看到姬无双为了一个“承诺”就竭尽一切、全力以赴。

    肖离突然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这个小丫头,是昊玄的希望,为什么她也是……无数天魔众生的希望。

    肖离淡淡看了睚眦一眼,道:“我也很忙的。”

    睚眦气得直咧牙:“忙什么?忙着看姬无双怎么痛苦?你这女魔头还真是小气,当年昊玄选择离开,又不是她的错。”

    肖离懒得理会睚眦,随手从空间抛出一个白玉瓶。

    睚眦一开始没将这白玉瓶放在眼里,直到一阵光锥冲天而起,倒悬于天幕。

    霎那间,天、地、道、法、海、众生等,都被卷入了浩瀚无边的妖异鬼魅之地。

    “轰隆隆……”

    “轰隆隆……”

    无尽星辰好似迷雾一样喷涌而出!

    ——阳世妖域现!

    ——须臾换了人间!

    睚眦这下是真的睚眦欲裂了,惊呼道:“炼妖壶!!!”

    睚眦一开口,其他生灵也坐不住了。

    “卧槽!?真的假的?”

    “炼妖壶!?”

    “上古神器?!”

    “啊,这……”

    睚眦这才明白,原来肖离这个冷漠的女人不是真的至姬无双于不顾,留下姬无双一人和灭星级虚空怪、恐怖禁制、无尽混沌博弈。

    她原是早已经料到,一旦天魔圣水循环开始构建,必有无尽波诡云谲,去给姬无双请炼妖壶了啊。

    乖乖。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何处得知的炼妖壶行踪啊?!

    肖离高举炼妖壶,后者壶神迸射万丈天玄金光,眨眼间那些嚣张扩散的虚空混沌之气,还有什么裹夹其中的鬼气、冥气、煞气、恶气、污浊之气等等等等,系数都安安静静缩成了一团。

    显然,天地万物皆有灵,哪怕是“气”要和一样。

    但炼妖壶显然没有立刻吞噬这些“气”,相反还有些不耐烦。

    因为它不喜欢被人胁迫,故而不断在肖离掌心鸣动。

    以肖离的力量想要掌控炼妖壶还是有些勉强的,炼妖壶每鸣动一下,她的脸色苍白一分,饶是睚眦见了也有些着急。

    “炼妖壶!你既然同意了降临天魔界,为何不助我等一臂之力?”

    炼妖壶轻轻鸣动,那大音之声准确冲入所有人的识海。

    ——“睚眦,你以为这等蝼蚁也配?”

    炼妖壶这等上古神器,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

    若非到了生死边缘,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就算肖离用了些手段将它“绑架”过来也一样。

    睚眦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所以它最讨厌这些人人灵灵的,一点都没有他们兽族敞亮。

    啧,烦人。

    炼妖壶见睚眦没有再催促自己,脸色也好看了些许,就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少年嗓音从炼妖壶中传出:“可是,我好像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炼妖壶不耐烦道:“你小子,你能感应到什么,你难道比本壶还厉害还敏锐不成?本壶什么都没感应到!”

    少年仔细感受了片刻,愈发焦虑了:“我真的感应到了什么,好像是无双的气息……”

    “无双?”炼妖壶恍然大悟,“你是说轩辕老剑的那个小丫头?”

    “是的。”

    “你感觉错了。”炼妖壶不甚在意,“这里是天魔界、天魔界,你又不是不知道魔族人族之间恨不得杀个你死我亡的,你怎么感受那小丫头的气息?那小丫头作为轩辕老剑的传承人,自然应该是统率人族啊,难道还过来魔族帮忙不成?”

    “可是……”

    “你快别是了,你个憨憨,等等轩辕老剑知道你造谣它看中的小丫头来天魔族帮忙,它指不定要追你十条街呢,那老东西最小气了,比东皇钟都小气。”

    “但是……我真的觉得就在下面……我不会感觉错的。”

    眼看“小少年”不依不挠的,炼妖壶也来气了,骂骂咧咧从肖离的掌心飞了出去,“咻”一声砸入混沌深渊,嘴里叭叭叭个不停。

    “你个臭小子,本壶这就下去看看,如果那小丫头不在,有你好受的我跟你说。”

    “……”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看错……”了。

    最后一个字炼妖壶还没说出口就卡住了。

    因为它的确从浩瀚无垠的恐怖混沌之中,看到了为了“天魔界”奋战的姬无双。

    炼妖壶:“???”

    好家伙?

    所以是它沉睡了太久,又或者是它之前被人忽悠了太久,所以现在脑子不好使了吗?

    这小丫头作为轩辕老剑的指定接班人,竟然为了天魔界的众生“努力奋斗”?

    啊?

    这?

    炼妖壶几乎是浑浑噩噩从混沌深渊中爬了出去,然后一“葫芦”屁股坐在魏果的脑袋上,为啥选魏果?因为魏果身上的气息和姬无双最接近,坐在她脑袋上也算是“干净”。

    魏果顶着炼妖壶,敢怒不敢言,四周众生也安静如鸡。

    不知道过了多久,炼妖壶葫身突然颤了颤,那压得整个天魔界都要喘不过气来的混沌之气、鬼气、冥气、煞气、恶气、污浊之气等等,就全部被它收了个一干二净。

    所有生灵:“……”

    各方天道:“……”

    好家伙!

    这就是上古神器的威力吗!!!

    当然,炼妖壶收集的只是深渊之外泄露的“小小污浊”,真正的史诗级天灾正被困于深渊之下,如同实质般紧紧缠绕着姬无双。

    炼妖壶知道,这是姬无双自己的“斗争”,她必须自己跨过才能成长。

    这一位能得到轩辕老剑认可的小丫头,它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如果有。

    它不介意也帮她一把。

    寰宇太需要这么一位打破种族界限,打破生命制约,打破各自立场的强者了,只有这样的存在,才可以真正的跳出种族、阵营、立场……带领寰宇各族引来新生!

    而且,它是知道她所经受的一切的。

    那些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她承受了过来。

    不曾被仇恨遮蔽眼睛,不曾被苦难主宰灵魂,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如果……

    它是说如果……

    如果这个小丫头能撑得起“希望”,它为什么帮她一把呢?

    炼妖壶越想越激动,索性将“小少年”放了出来,他虽然是魂体的模样,但眉眼如画,气质清绝,浑身闪烁着剑气般的寒芒。

    他,正是姬无双上一世本命剑无名的剑魂!

    本来无名犯下了无尽的杀戮,灵魂根本无法凝实,但谁让他运气好遇到了一个愿意为他拼尽一切的主人,不对,是伙伴姬无双,又遇到了炼妖壶呢?

    少年无名睁着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瞬凝视着深渊中的姬无双。

    他多想再次和她并肩而战啊。

    无双……

    姬无双……

    炼妖壶似乎感应到了他强烈的愿望,没好气道:“你语气有空在这里想东想西,还不如好好修炼,现在的你弱得不要不要的,进去就马上嗝屁你信不信?”

    无名抬眸,哀哀道:“您教教我,我想帮帮她。”

    炼妖壶当场翻了个白眼,它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剑魂只会在有求于自己的时候,才会“可怜巴巴”。

    啧,如果不是它身上有无数功德,它真不想理会他。

    “得了,回去你就去扒拉轩辕老剑,得这么一点真传,你都可以出师了。”

    “是。”

    炼妖壶见他难得温顺,语气也好了些,“反正你记住了,有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学到了就是自己的,知道吗?”

    “是!”

    此时默默偷听的众生和众道总算听出了一点苗头。

    ——好家伙!

    ——感情姬无双(小大人)和炼妖壶是老相识!

    ——真牛逼啊姬无双(小大人),连炼妖壶也能认识,这人脉也太恐怖了!

    ——

    【小剧场】

    远在轩辕冢的轩辕剑魂:“阿嚏阿嚏,那个鬼东西又算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