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英雄救美并不是偶然。林炼每天都会在学校门口某个隐秘的角落等着高璐璐放学,然后默默地一直跟着她。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校花,对他来说是高不可攀的,能远远看着她的背影,已经是无比幸福的事了。
好在那个小混混只是嘴上逞能而已,并没有来找林炼的麻烦,这样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高考结束。
“高考都考完了,你怎么还在看书?”
躺在上铺玩游戏机的林炼看着坐在书桌前的哥哥,不解地问。
“医科大学里基本都是各个高中的尖子生,稍有松懈,我可能就会落后了,到时候爸爸又会”
“又是爸爸爸爸的,你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吗?你的志愿是医科大学?我记得小时候,你不是说想当个作家吗?”
“爸爸说当作家没有前途,希望我和他一样,成为一名医生。我不想让他失望。”
“好了好了,今天你那个好爸爸去开会了要很晚才回家,我带你去吃烧烤、喝啤酒吧!”
“烧烤?我从来没吃过,爸爸说那是垃圾食品,吃了会让人变笨变丑。还有啤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我这种从未喝过酒的人是很容易醉的,如果醉了,我晚上还怎么看书呢?”林洛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像背课文一样说了一大串。
“妈,我和哥哥出去吃,别做我们的饭了。”林炼看了一眼书呆子一样的林洛,摇了摇头,直接和母亲打了声招呼就拽着哥哥出了家门。
“等等,硬要我去可以,但我不喝啤酒,可乐也不行。喝牛奶吧,对胃好。还有,烧烤我不要加辣”林洛一路上啰里吧嗦,林炼无奈地戴上了耳机。
两人来到烧烤店,店内已经座无虚席了,服务员便给他们安排了马路边上露天的座位。
林炼更喜欢这样,看着路边熙熙攘攘的行人,天边火红的晚霞,感受人间烟火的气息。
“啊,帅哥,不好意思,我们店里没有牛奶,雪碧、可乐、美连达可以吗?”听到林洛说要喝牛奶,店员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不可以,雪碧、可乐、美连达虽然颜色口味不一样,但都属于碳酸饮料,对牙齿、肾和皮肤都有着极大的危害”
“不好意思,我哥就是这样,你去忙你的吧。”看着店员目瞪口呆的样子,林炼有些尴尬。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林洛认真地说。
“行了行了,我到街口的便利店去给你买牛奶,你给我好好坐着。”宠哥狂魔林炼叮嘱道。
周围人群喧闹的划拳声,来往车辆的鸣笛声,让一向拘谨的林洛感到头昏脑涨,他想去便利店找弟弟。
刚走过马路,突然,他感到有个人重重地撞到了自己。
“你他妈瞎眼了啊?”对方出言不逊。
“为什么骂人?明明是你撞到了我。”林洛也不甘示弱。
“老大,怎么了?谁撞到你了,看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几个小混混连忙过来拍马屁。
“真是冤家路窄啊,原来是你啊,林炼。”这几人的其中一个正是那晚调戏高璐璐的黄牙小混混。
“我不认识你。”林洛看出几人不怀好意,只想快点脱身。
“想走,没那么容易。老大,这小子前几天抢我女朋友,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他,没想到今天在这碰到了。”黄牙小混混睁眼说瞎话。
“什么?抢我兄弟的女朋友,活得不耐烦了吧。”那个所谓的老大举起手中的啤酒瓶,凶神恶煞地盯着林洛。
眼看要有血光之灾了,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林洛只能选择逃跑。
好在林洛并不真的是一个书呆子,他的短跑成绩在学校也是名列前茅。几个小混混大概是酒喝多了,平时又疏于锻炼,被甩开了一大段距离。
“哥,你慌慌张张地干嘛?不是让你坐在那等我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在一条小巷里,林洛碰到了买牛奶回来的林炼。
“快,快跑,有人说你抢了他女朋友,要找你麻烦!”林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没有天理了,我要报警!”林炼猜到了是上次那个黄牙小混混,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快点,别让那小子跑了!”刚挂了电话,不远处传来了叫嚣声,那几个小混混快要追上了。
“你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来!”
“这怎么可以,我是哥哥,应该是我保护你!”
“你不是总说不想让爸爸失望吗?反正我已经废掉了,你才是林家唯一的希望!如果你有什么事,爸妈都活不下去了!”
小巷边刚好一个大号的垃圾桶,环卫工人刚清理完里面的垃圾,是空的。林炼不由分说把哥哥拉了过去,把垃圾桶扣在了他的身上。
“林炼,你跑得倒是挺快的啊,不过这不像你的作风,那天晚上在女人面前你不是挺能装的吗?”黄牙小混混走过来了,身后还有两个小跟班。
“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快走吧!”林炼好不容易才带哥哥出来,他不想饭没吃成,还招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笑话,老子十四岁就出来混社会,会怕条子?”黄牙小混混仗着人多,飞起一脚踹到了林炼的肚子上。
本想息事宁人的林炼终于被惹怒了,一拳打到黄牙小混混的左眼上。
“你们还愣着干嘛,上来帮忙啊!”黄牙小混混对两名同伙喊道。
林炼寡不敌众,最终被打倒在地。
而躲在垃圾桶里的林洛,心疼得直落泪,却没有勇气站出来。
“喂,住手!”
警察终于赶到了,将四人带回了派出所,并将这次恶势力伤人事件定义为“互殴”。
“小洛,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小炼呢?”
“我想回来看书,弟弟说他还想在外面逛逛。”
惊魂未定的林洛面对母亲的询问,撒谎了。
“啊,有这种事?好的,我马上来。”这时,周蕾的手机响了,是派出所打来的。
周蕾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出门了。她不知道,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在停尸房见到妻子的遗体,林木生先是嚎啕大哭,然后是边哭边咒骂林炼,最后晕了过去。
林洛看着这一切,他多想坦白,如果那天不是自己非要喝牛奶,如果自己听弟弟的话不到处乱走,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然而,他没有坦白的勇气,他恨自己的懦弱。
他甚至想,如果死的是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