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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八章 拜访李太玄

    监察院的大门紧闭,门外是几个受伤的书生和敢怒不敢言的其他书生。

    门内,范闲却安坐大堂之上,拿着一张信纸写写划划。

    扑簌簌……

    一只信鸽扑腾着落入院中,王启年眼疾手快,一个腾跃接住信鸽,将其脚上绑着的信筒打开,取出了其中信纸。

    只草草扫了信上的内容一眼,王启年便脸色大变,匆匆来到了范闲跟前。

    “大人,”王启年双手捧着信纸,急声道:“眼线传来消息,居阳耀正在清流间串联,预备用大人捉拿书生家属、射伤书生之事,对大人发起攻讦。”

    范闲抬头瞅了一眼王启年,淡淡地道:“知道了。”

    旋即,他又低下头去写信,没有接王启年手中的信纸。

    王启年一急,上前一步:“大人,清流不同二皇子、太子等人的臣属,他们言辞犀利,攻讦起人来从不论事实,就连陛下都不得不暂避锋芒,况且这消息称,居阳耀打得是要各清流编造大人的罪状,去各大书局刊印,广撒京都的主意。”

    毁范闲民望,这是居阳耀拿出来的杀手锏。

    范闲停下了笔,将信纸轻轻吹干,往信封当中塞着:“比起他兄长,这位居编修倒是更聪明些。”

    说着,范闲给信封封上蜡泥,递向王启年:“走院里的渠道,把这封信偷偷送到苏州的王羲手中。”

    王启年一怔,接过信疑惑地看向范闲:“这……?”

    范闲嘴角一翘:“给君山会补补血,去吧。”

    听到君山会三个字,王启年不再多问,一溜烟出了大堂。

    范闲站在大堂内,低头看了一眼王启年放在桌上的消息,眼神冰冷:“清流……”

    从蟾宫楼案开始,他才算是与这股力量开始了接触,这才知道历朝历代最看不起清流的缘故。

    这些人如同恶狗一般,只重视名声,抱团严重,说话做事只凭圣贤书与自己的喜恶,完全当得上毒瘤两个字。

    若是寻常的大臣,在遇到他们的攻讦之后,除了不要名声和妥协投降之外,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只可惜,清流们这次遇到了范闲。

    不多时,王启年回转,范闲对其吩咐道:“告诉八处一声,知会城中所有书局、工坊,不得刊印半个居阳耀一伙所写的文字!”

    八处主官文字审核,对庆国上下所有的书局、印刷工坊,都有着生杀大权。

    范闲这一决定,直接掐断了居阳耀的命门。

    王启年却皱了皱眉,迟疑着开口道:“大人……堵不如疏,这样下去,您在民间的声望,可就真没有了!”

    居阳耀要抨击范闲,范闲利用监察院职权限制对方,总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若是清流当中有聪明人,刻意引导百姓往这方面想,再找几个不怕死的地下工坊印刷出一批“讨范檄文”,范闲的名望的确岌岌可危。

    王启年的担心,不无道理。

    却见范闲双手后负,淡然道:“这天下的清流,可不是只有姓常的。”

    王启年似有所悟:“大人的意思是?”

    “先去八处一趟,而后去拜访礼部侍郎李太玄。”

    范闲吩咐一声,当先朝大堂外走去。

    王启年想起范闲在任少安府上的经历,心下稍安,连忙跟了上去。

    李太玄的府邸在星子坊,两进的小院,比起常伦的小院来,少了几分幽静,多了些朴素。

    门口两座石狮子,台阶三节,每一处都与他礼部侍郎的官位相匹配。

    朝中传言,这位侍郎大人之所以一大把年纪,还在太常寺、礼部这些仪制衙门打转,做不了部堂高官,就是因为他太过看重礼制,搞得朝堂上下包括庆帝都有些不自在。

    毕竟,在大家都不太守规矩的时候,一个守规矩的人,总是显得那么另类。

    李府门前,王启年递上拜帖。

    门房恭敬地接过,而后以标准的庆国下见上之礼朝着范闲行了一礼:“敢问小范大人,是以监察院提司的身份,还是京察主官,亦或是平北侯、太学司业的身份前来?”

    范闲饶有兴趣地笑笑,问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一样吗?”

    门房点点头:“自然是不一样的。”

    “若是小范大人以京察主官的身份来访,那我家主人身为京都官员,为了避嫌,就只能辞而不见。”

    “若是小范大人以平北侯的身份来访,那文武不相私交,我家主人只能请大人移驾礼部衙堂相见。”

    “若是小范大人以监察院提司的身份……”

    “好,多谢老丈,”范闲抬手,打断了门房的话:“你只说,太学司业范闲前来见李大人,为的是京都读书风气之事。”

    这个理由,既能保证没有违背李太玄的规矩,又能见到李太玄。

    门房告礼离去,不多时,李府侧门打开,迎范闲入内。

    李府管家站在门后,对着范闲恭声解释:“请小范大人见谅,我家主人说了,大人既然是以太学司业的身份前来,那便是四品见二品,只能开侧门相迎。”

    范闲颔首微笑,不置可否,迈步踏入了李府。

    他还没见面,便已经见识到了这位李太玄对规矩的恪守,连府内的管家、门房都是一副规矩至上的态度。

    等到进了李府内堂,范闲对李太玄的认识更深了些。

    内堂的桌椅、花盆、茶盏、书画,无一不是严格恪守了庆律中对二品官员的规定,不曾逾越分毫。

    他没在内堂等多久,李太玄带着书童,缓步赶来。

    范闲上前见礼:“见过李大人。”

    “范司业。”

    李太玄一板一眼地向范闲回礼,而后与范闲宾主坐定,按照规矩给范闲上了茶。

    紧接着,他开门见山道:“范司业所言读书风气之事,可是前些日子的蟾宫楼案?”

    “这件事情内中情由与礼部不相干,范司业来见本官,本官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要礼部派宣礼官去为学子们讲礼明心。”

    李太玄说话间,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虽然他并未对范闲表达出什么特殊的态度,但范闲却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范闲略一思索,便弄明白了其中原因——自己做事向来是随心而行,难免让这位李大人觉得败坏规矩。

    还好,他今日有备而来。

    范闲起身,朝着李太玄做了个揖:“敢问李大人,您贵为清流支柱,在京都清流圈子素有常伦之下第一人之称,在官场本分之外,对于京都现在的读书人,可有教化之责?”

    李太玄的眉眼敛了敛,淡淡地答道:“范司业若是谈及教化,那便与今日的拜访无关了。”

    “教化之事是清流支柱李太玄的事,并非礼部侍郎李太玄的事。”

    “有关。”

    范闲斩钉截铁,否定了李太玄的论断,补充道:“太学司业有教化之责,范闲今日前来,便是用教化之事来求见李大人,合情合理合规矩。”

    说到最后的规矩二字,范闲的声音加重了一些。

    我以太学司业的身份,用合规矩的方法向你求教教化之事,你却以礼部侍郎的身份来接待我,坏了规矩的是你而不是我。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范闲一出手,便是杀招。

    李太玄的眉头跳了跳,认真地望向范闲,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这位庆国的后起之秀来。

    却见范闲继续道:“范闲知道,李大人对范闲有诸多误会,所以想用李大人的规矩来问一句大人,范闲行事,可有逾矩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