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已经照进屋子,洺羽再睁开眼睛,却蓦地看到了连熙那俊秀的脸庞,正眉眼弯弯的,满是笑意的看着她。
洺羽坐起身来,却是想起昨夜拒绝他一同去北海后,他便开始了絮絮叨叨的说话,讲述着北海怎样怎样的好,好到从他养的几只乌龟,讲到老顽童似的叔父,再从四季常温的海底宫殿,讲到海上湛蓝的天,直讲的洺羽再听不进去,两张眼皮打架,才做了罢。
如往常一样的下了楼,洺羽坐到桌前,却是眼见她和连熙碗里的饭菜,分明又是加过量的,说话时马婶儿飘过来的眼神,都透着一抹儿女终身大事有了着落的喜悦,尤其是看向连熙的时候,便如同看见女婿般欢喜,加上连熙那虚伪的乖巧模样,嘴巴抹了蜜似的,甜甜的跟马婶儿聊上几句,马婶儿整个人都变的眉开眼笑了。
这些洺羽看在眼里,也懒得去理会,就算她再修行千年,也掌控不了别人怎么想。
可饭后,马婶儿却将洺羽悄悄拉到了一旁,洺羽本以为是黄沙堡有了什么事情,却原来是马婶儿想寻洺羽说几句,“体己”的贴心话儿。
洺羽一脸迷茫的见马婶儿从柜子里拿出个包袱,欢欢喜喜的打开了,洺羽一看,却是有些无语了,只见那包袱里整整齐齐放着的,都是一件件的娃娃衣裳,红的绿的各色都有,上面还针脚匀称的绣了些吉祥如意的图案。
看着洺羽呆住,马婶儿自认是个过来人,以为洺羽不懂,便神秘兮兮的道:“夫人,你虽嫁了老爷,可从未做过一日真夫妻,如今有了连熙小子,今后的日子你也有了个伴儿,这两个人在一起啊,一般有个数月就该怀上娃娃了,有了娃娃得吃些好的,想吃什么告诉马婶儿,马婶儿给你做。”
洺羽向来自认果断,却被马婶儿这一连串的说辞讲的有些懵,张张口解释道:“马婶儿,我……”
“乖孩子。”马婶儿拉着洺羽的手拍拍,眼里竟慢慢蓄出了泪水,“马婶儿懂你,一个女儿家,扛着这么大的黄沙堡本就艰难,寡妇的日子又怎么会好过?马婶儿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个开明人,听马婶儿一句劝,别管有的人说三道四,自己过的幸福就好,其实咱们黄沙堡的大多数人,还是理解你的,有几个会接生的婆子,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就等着给孟宁少爷添个弟弟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洺羽自觉得解释不清了,可想想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若说到如今她和连熙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莫说别人,她自己都不信。
可?她不解释的结果,就是被连熙将这件事情描的更黑了。
当洺羽拒绝了马婶儿那一堆花里胡哨的娃娃衣裳后,马婶儿想着洺羽是姑娘家,虽表面泼辣,内里却是害羞抹不开面子的,于是一转身,又去送给了连熙。果真这“礼”,也送对了心坎儿,连熙欢天喜地的收下,大方的拿出了些“搜刮”来的值钱物件,送给马婶儿做纪念,并满口应下,说一定早日生个娃娃给马婶儿抱,直把马婶儿乐的呵呵笑个不停。
这话洺羽听了,权当个笑话听了听,有时间去斤斤计较,还不如去寻孟宁拌上两句嘴。
结果孟宁这些天除了跑出去玩耍,便是带了各种小物件去哄小蝶开心,功课都落下了不少,洺羽听闻,直接去连熙那里拍了桌子,责备他教导无方。
谁知那连熙竟一脸无辜,直言已经教过了这个月的功课,洺羽不信,拉了孟宁出来抽查,竟然真的会了。
夜里连熙没脸没皮的进了屋,洺羽出手打都没能打出去,那连熙还满脸委屈的要洺羽补偿误会他的事情,洺羽不理,他竟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直把洺羽烦躁的捂了耳朵,他才乘机上了床,抱住了怀里的人儿。
可没想到,洺羽退一步,那连熙却得寸进了尺,一双手慢慢的,从腰间的小衫里轻轻摸索了进去,贴着娇嫩的肌肤,慢慢游走。
连熙呼吸渐促,如中了这世间最毒的瘾,恨不得立马,就将怀里的人儿吞吃入腹。
可即刻,连熙警觉一瞬,伸手抓住了即将打到脸上的巴掌。
手下未松手,却是将洺羽禁锢住了,连熙凑过身去,隔着夜色看着洺羽瞪着他的模样,轻笑一声,在她眼皮上落下了浅浅的一个吻,紧接着,把这个吻由上至下,由浅至深密密的落了下来,最后到了唇边,变成了深深的索取。
连熙素来爱喝茶,如今传递到洺羽唇齿之间的,都是他独有的,淡淡的清茶气息,竟比那热辣的烈酒,还熏的她脑子发晕。
一个漫长的吻停了,洺羽还想要挣开连熙的束缚,耳畔却传来一道磁厚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些许鼻音,在洺羽耳边蛊惑?的挑衅道:“洺儿,你说过睡个男人而已,怎么,不敢了?”
借着月光,洺羽看着连熙俊美立体的脸庞,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此时透着点点迷情的光芒,正有些挑衅的蛊惑着她。
洺羽是个倔强性子,从不怕别人的挑战,感受着自己有些砰砰乱跳的心脏,干脆伸手环上了连熙的脖子,心道有什么怕的,她也算占了便宜,睡了那整个北海最漂亮的男子。
见洺羽有所动作,夜色里,连熙低笑一声,一颗心因为得到了一个她,满的将要溢出来,恨不得只要身下的洺羽说要,他就将这颗心掏出来给她。
长夜漫漫,夜色染了满室靡靡暧昧,且不说爱与不爱,只怕是沾了情毒,等到心头察觉时,早已经中毒颇深。
翌日清晨醒来,洺羽睁着眼睛想想昨夜疯狂的一切,脑中的血气褪下去,思虑也清醒了不少,有些后悔昨夜逞英雄时,冲动做下的事情。
看看身旁睡的正熟的人,洺羽咬牙切齿,想这连熙卑鄙无耻,不仅用美色引诱于她,还在她色欲熏心的时候,用激将法引她上钩,当真黑心无比。
洺羽坐起身来,看看可恶的连熙,再扭头看了看不远处墙上挂着的大刀,忽然有一个想法在她心头徘徊着。
下定决心,刚要有所动作,却见身侧的连熙也坐了起来,并一把抱住了她,把头抵在她的颈窝,喃喃的道:“洺儿起这样早做什么?莫不是昨夜的事情后悔了,想要一走了之?”
洺羽瞬间被问住,她决不能点点头,说一声,没错,我就是后悔了的话,她洺羽天不怕地不怕,就没什么不敢的,于是挑挑眉头朝着连熙道:“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莫不是连熙殿下,玩儿不起?”
连熙听了,竟朝洺羽带着一丝撒娇道:“我蛟龙一族向来将清白看的极重,洺儿,你可要对我负责。”
一句“负责”,让洺羽瞬间有种采花贼糟蹋了良家姑娘的感觉,可想想整件事情,就犹如哑巴吃了黄连,有苦水,却还不能吐出来,只好依旧撑着那份倔强,张张口尴尬的道:“好……好!”
可一连过了几日,洺羽又渐渐对连熙的身份起了怀疑,听闻北海之滨有种鱼生来八爪,一单将人缠上了,誓死都不轻易放手,于是,洺羽又将那连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细细看了一遍,也确定是条蛟龙无疑,可性子,为何偏生的像了那八爪?又于是,洺羽自我解释道,哪界的王族还没有一点隐晦的风流艳事,那北海神君威名远播,与他有过牵扯的女子,怕是没能上千也计了百,所以暗地里生了个连熙这样的儿子,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想来,那连熙的成长历程,估计也颇为坎坷了,就像冥海里那从小独来独往,比她还要跋扈几分的九头蛇。
自师兄死了,那九头蛇便拼命的四处寻找重生之法,洺羽前些天听飞过黄沙堡的,一只开了灵识的老鹰说起,在隔了几千里外的吞云山见过她,整个人已经癫狂的失了本性,忽笑忽闹的喊着师兄的名字,据说提起她来的时候,仍旧恨的牙根痒痒。
恨就恨吧!洺羽也从不怕她恨。
说起来,可能自古以来,大师兄和小师妹这两个类别,总能从中生出几分不清不楚的暧昧,当然洺羽发誓,这暧昧也仅仅生在大师兄心里。大师兄的喜欢,洺羽心里清楚,可对大师兄也只抱有一丝兄妹之情,多年以来,大师兄对她关怀备至,洺羽甚至也想过,若寻不到合适的人,同大师兄过也是可以的。
冥海那只风骚妖艳的九头蛇喜欢大师兄,这是整个冥海众所周知的事情,可当洺羽撞见那九头蛇和大师兄的“奸情”后,更是放下了对大师兄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心思,虽然大师兄事后万分的后悔自责,但洺羽觉得,大师兄正值壮年血气方刚,面对那九头蛇的投怀送抱,不生出些事情才有问题,可以理解。
当然,也只洺羽觉得理解可以万岁,可那九头蛇却一直将洺羽视做最强劲的情敌,处处与她针锋相对,可这满腔厌恶,也随着师兄的死,在那九头蛇心里,化作了妄图令师兄重生的妄念。
人死可以轮回重生,仙妖一逝,不过就真的烟消云散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