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女生频道 > 拥抱神明的那些年 > 第57章 神明
    盛弋觉得许行霁大概真的是有病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等了一夜之后, 思索出的结果是和自己求婚?没有前因,没有后果,他们那段一点也不完美的婚姻在结束多年之后刚刚重逢没多久,现在还是上下级的关系, 周遭一堆的破烂事儿……他居然就这么跟自己求婚?可真滑稽。

    最滑稽的是, 许行霁说喜欢自己。

    盛弋心头重重地跳了一下后就很快地冷静下来, 她澄澈的眼睛不再躲闪, 而是静静地看着许行霁, 一字一句:“你凭什么说喜欢我?”

    许行霁怔了一下:“什么?”

    “你了解我么?知道我的生活习惯,明白我讨厌什么喜欢什么吗?都不了解, 你凭什么说喜欢?”

    盛弋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抛出去,然后满意的看到许行霁眉眼渐渐浮上一丝迷茫, 扬唇讽刺的一笑:“许行霁, 你和三年前挽留我的你本质上没有区别, 你喜欢我么?不, 你根本不懂喜欢。”

    说完,趁着许行霁愣神的时候盛弋一把推开他下了车,她今天的运气也算不错, 下车就看到一辆空的出租,立刻就拦下上去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许行霁连拦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次吃此刻, 他也没那个脸去拦, 比起‘求婚’被拒的丢人,他更在意的是盛弋刚刚那番话。

    她喜欢什么, 喜欢的食物, 衣服, 电影, 音乐,兴趣爱好……他真的都不知道。

    同样,当然也包括讨厌的。

    盛弋说的对,自己还真没资格说喜欢她。

    所谓想了一晚上的‘求婚’,现在看起来真的是疯了,不过…他疯的心甘情愿。

    并且,迟早还得再疯一次,有可能还不止一两次。

    -

    盛弋表面上说的淡定,不管是质问还是反击许行霁都有理有据,口齿清晰,但心里其实远不如脸上那么平静。

    坐在车里去约好的商场的一路,她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扑通扑通’的,宛若雷鼓。

    要死了,许行霁到底说这个干什么?

    还有……他口中的喜欢,这还是她第一次鲜明的听到他说‘喜欢’这两t  个字。他说他……喜欢自己,但盛弋却一点也不敢信。

    顶多就是,耳朵稍微有些热。

    还有,这车里空气似乎不太好,她感觉自己憋的都快上不来气了。

    好容易捱到了地方,盛弋下车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微红的脸颊和耳朵异常明显,但刚刚紊乱的心脏却已经趋于平静了。

    今天的‘冲动’过后,她现在更多考虑的是现实方面的问题,毕竟眼下自己和许行霁还是一个公司的,他还是她名义上的老板。

    可这还怎么相处?本身他们前夫前妻的关系就够尴尬了,现在更是尬上加尬。

    他们现在这算是什么关系?似乎要旧情复燃的前夫前妻?不对,根本就没燃过准备要燃的前夫妻?还是单方面神经病的前夫倒贴……不管是哪个,都够让盛弋头疼的。

    许行霁今早闹着一出影响是深远的,尤其是他还发了一条微信来‘火上浇油’:[我知道我不配,但我还是说了,并且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是什么意思?这果然是许行霁的说话做事风格——知错认错不改错。

    可难不成他要追自己么?一瞬间,盛弋真有种把他当场拉黑的冲动,可脑子里想到电脑里马上就要完成的月子中心的总稿,还有关于cbd项目的那些事……她又不能任性到自己想干嘛就干嘛。

    真是烦死了,盛弋皱眉,把手机静音扔进包里。

    “弋弋,你怎么了?”袁栗烛和时荔都察觉到她的情绪好像不太高,纳闷地问:“你走路都一直愣神,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就是感觉……”盛弋顿了一下,苦笑着说:“为什么有的人就可以那么恣意妄为,想干嘛就干嘛,我却总是瞻前顾后的。”

    许行霁是前者,而她是后者。

    难道这世界上顾全大局的人就注定要活得这么累么?可盛弋真的已经习惯体面了,要她做许行霁那样的人,打死她也做不到。

    “唔,这个问题也太深奥了,我想不通。”时荔吸了口奶茶,咬着里面的西米露含含糊糊地问:“宝,你遇到啥事儿了啊?”

    “也没什么。”盛弋平静地说:“许行霁早上的时候和我求婚了。”

    ……

    场面诡异的静寂几秒,然后时荔口中没咽下的那些西米露都喷了出来,她光荣的呛到了。

    五分钟后,三人街也不逛了,袁栗烛和时荔一左一右的把盛弋‘押送’到了餐厅的包房内。

    她们俩立刻机关枪似的盘问——

    “怎么回事?你俩又搞在一起了?!”

    “不!我不允许!许行霁忒不是东西!”

    “冷静一下,就算搞在一起也不会这么快啊。”

    “对啊弋弋,你才回来多久啊!这他妈还不到半年!”

    “坚决不能让许狗得逞……”

    “什么啊!”盛弋哭笑不得地打断了她们两个的脑补,不得已提高声音道:“我没和他搞在一起,也没复合!”

    “那是怎么回事啊?”袁栗t  烛一把握住她的手,痛心疾首:“弋弋,你真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两次!”

    “放心,我不会的。”盛弋笑笑,柔声说:“我没想过和他复合。”

    时荔抓住重点,两眼闪烁着八卦的光:“那是他一厢情愿?”

    “嗯,可以这么说。”

    “什么人啊,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时荔撇了撇嘴:“不要他。”

    她也是一路见证了盛弋高中时的暗恋多么辛苦的,就算许行霁的确长得好,又有才华,是男神一样的存在,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莫及的想玩吃回头草……谁就一定要在原地等你啊。

    听盛弋简略的说完了前因后果,两个人对视一眼,更加确定了‘病源’所在。

    “弋弋,许行霁这就是仗着你单身,欺负你还没男朋友!要不然他凭什么说求婚就求婚,一点仪式感没有,不对,太他就是太自大了他!”袁栗烛愤怒到直捶桌子,唉叹道:“哎,咱之前就不应该拒绝孙哥。”

    “……什么跟什么啊?”盛弋简直不理解她的脑回路:“和你的孙哥有什么关系?”

    “如果孙哥是你的正牌男友,那许行霁凭什么莫名其妙的跟你求婚还要追求你?他想当男小三么?”时荔倒是非常能理解,点头赞同道:“弋弋,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直接让那姓许的断了心思,别来烦你。”

    盛弋皱了皱眉,倒是不太认同这个想法。

    哪有用开始一段恋情来赶走‘追求者’这个办法的?这不是欲盖祢彰多此一举么?不过袁栗烛和时荔此刻愤慨的厉害,她也不至于和她们对着干。

    “算了,别说我了,咱们吃东西吧。”正好披萨上来了,盛弋连忙招呼着她们吃饭,转移话题:“咱们是来陪栗子买东西的,别说我了。”

    只是‘许行霁和她求婚’这几个字连在一起太震撼,话题还是很难转移,不光是盛弋,就连袁栗烛和时荔都觉得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就是感觉浑身难受。

    盛弋听着耳边一句一句对许行霁的鞭策,又想笑又忍不住感慨,心想他这风评可真够差的。

    好笑之余也有些感动——脸、才华、有钱,这些都不是万能的,起码在那些在乎她的人眼里不是。袁栗烛和时荔都是因为知道她曾经很辛苦,所以不想让她吃苦第二次。

    但她们其实想多了,她是个胆小鬼,自己也不想再去遭一次罪。平心而论,她一点也不信任许行霁,不相信他口中的喜欢。

    “放心吧,我都想好了。”盛弋垂眸用小叉子分隔开盘中的布丁,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淡淡道:“等这个项目结束后,我就辞职。”

    本来说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闻言都声音顿住,像是突然被冰封,不再说了。

    “比起找一个男朋友,我觉得这个办法比较有用,那就是直接不再见面。”盛弋笑笑:“只是我t  很喜欢我手里的这个项目,也签了协议要完成,所以也只能忍过这一段时间。”

    “栗子说的对,人,的确不能在一个树上吊死在两次。”

    尤其是在第一次已经是勉强活过来的情况下,应激创伤后,都不会再想经过那棵树。

    逛了大半天又去袁栗烛的婚房帮她布置,上蹿下跳的挂气球之类的,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下,盛弋只庆幸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

    像是打了一仗,她回家后洗了洗脸倒头就睡。

    毕竟明天还得早起去给袁栗烛那里,听说当伴娘可不是什么轻松活儿,累的很。

    事实证明,盛弋听说的是对的。

    虽然有素质的两个家庭结合,婚礼现场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闹哄哄的——又是闹伴娘又是要新郎耍花活之类的。

    但伴娘却还是得跟着敬酒,帮着新娘挡挡酒拖着长长的裙摆之类的,盛弋又不怎么适应穿高跟鞋,小半天下来就觉得小腿开始酸胀,脚后跟似乎都被磨破了。

    除了这之外,其他的倒还好,袁栗烛是知道盛弋不会喝酒的也不用她挡酒,就是陪着敬到新郎唐谦的同事那桌看到了孙亦屿。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毕竟是以相亲的身份去的,之后孙亦屿几次给她打电话约见面也被自己拒绝了,盛弋觉得还是挺尴尬的。

    尤其是这伴娘礼服是裸肩低胸的,其实还是有些暴露。

    盛弋有些别扭的半掩在袁栗烛的婚纱背后,看到孙亦屿望过来的眼神只是笑了笑,一言不发。

    终于敬完这些桌,盛弋重重地松了口气,她感觉自己脚腕都快站断了,和袁栗烛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走到厅外那一排软椅上坐下来休息。

    她觉得……这辈子除非是时荔结婚时候还需要她,否则她再也不要给任何人当伴娘了。

    真够累的。

    盛弋微微弯腰揉着自己酸痛的小腿,心想这大厅是公共场所,虽然现在安静,但好几个礼厅的人来往都会路过,要不然她就在这里换鞋了,脚后跟肯定是磨破了,也不知道在哪里能买到创口贴。

    正思索着,身前就打下一道暗影笼罩住自己,盛弋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孙亦屿的脸。

    “盛小姐,刚刚人多,也没来得及跟你打个招呼。”孙亦屿伸手扶了扶眼镜,斯文的脸上笑意有点羞赧:“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好么?”

    “还…还好。”盛弋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连忙直起身子,脸上是客气而不乏疏离的微笑。

    “自从上次见过后,其实我一直都没能忘记盛小姐。”孙亦屿叹息道:“只是连个微信都没有加上,太可惜了。”

    盛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袁栗烛的这位孙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球啊。

    “抱歉。”她只能很惭愧的微笑着:“孙先生,我没有想谈恋爱的想法。”

    “不想谈恋爱怎么会去相亲呢,只是不想跟我谈罢了。”孙亦屿并无嘲讽,只是非常直接的说着t  大实话:“盛小姐不用安慰我了。”

    盛弋觉得自己彻底没话说了。

    正当她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回去的时候,由远及近的响起一道声音。

    “好巧。”一道清澈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薄荷香停在旁边,伴随着的还有一件纯白色的西装,从天而降的落在盛弋的身上。

    盛弋一怔,只见许行霁逆着光的脸英俊的晃眼,正‘和善’的微笑着:“在这儿也能见到。”

    “……”她眉尖轻轻抽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我也来参加婚礼。”许行霁打扮的人模人样,碰巧,高挺的鼻梁上也架了一副平光的白金丝边眼睛,稍微遮掩了一点点那凌厉张狂的眉眼线条:“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盛弋不由得轻笑一声,心想真能扯。

    他连自己的婚礼都不愿意出席,哪儿来的美国时间去参加别人的婚礼?还碰巧遇到……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盛小姐。”孙亦屿忍不住出声,疑惑地看着许行霁:“这位…不是上次的那位先生么?”

    上次他们相亲那顿饭,也是被许行霁打断的。

    怎么每次他见到盛弋这个男人都会出现?而且他们之间那种莫名撕扯的磁场感……真的很让人不安。

    “对,我们见过,我是她老板。”许行霁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随即拉起盛弋的手腕:“又得让她回去加班了。”

    “……”

    “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