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弋睡觉有把t 手机静音的习惯, 从初中起有手机了就是。
睡觉是最放松的时刻,她不习惯被时不时铃声吵醒,更何况今天在上床之前,盛弋刚刚给在职公司的人事部发了辞职信过去——前两天那个蒲观事件后, 她和公司的关系就已经摇摇欲坠, 加上又请了两天假, 老板不满的态度就差摆在脸上说出来了。
盛弋想着这段时间肯定要为庄青的事情跑前跑后, 那就更没时间也没心思上班了, 干脆就辞职。
辞职信发过去后她也懒得看对方是怎么回复的,把手机扔在一边, 就闭着眼睛强行让自己睡觉,但可能是因为心里堆积的事情太多, 情绪紊乱, 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直到窗外天色泛起了鱼肚白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也并不踏实, 没多久就惊醒了。
心里想着庄青的事情,几乎都有种神经衰弱的感觉了,盛弋不断地按着太阳穴从床上爬起来, 脚下踩着拖鞋慢慢地走去洗手间洗漱,结果就被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这可不行,跟鬼似的怎么见人?
盛弋皱了皱眉, 看着镜子前一排的化妆品, 难得动手给自己画了一个齐整的妆。她皮肤好,一层粉底液和散粉就能修饰气色, 描了描眉涂了层睫毛膏, 立时就是黛眉星目的效果。
女孩儿没有用颜色很深的口红来点缀, 怕显得太庄重, 只涂了一层奶茶色的唇釉,黑色的头发散下来时就像个清纯的高中生。
这两天太忙,从许行霁那里搬过来的行李箱都来不及收拾,盛弋蹲下来挑了件雾霾蓝的衬衫和灰色铅笔裤,穿上后整体气质是让人很舒服的视觉效果。
今天是去求人的,不好打扮的太随便。
盛弋下楼的时候时荔已经坐在客厅了,女孩儿刚回国还不愿意和她分开,反正别墅里就房间最多,盛弋干脆让她留下来住一段时间。
时荔也没推辞,看得出来经过高考事件和这几年的隔阂,她和家里关系并不怎么好。
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时荔就转头向楼梯望去,她眼前一亮,立刻夸张的‘哇哦’了一声。
“弋弋,也太漂亮了啊。”女孩捧着下巴,笑的像只狡黠的猫咪:“你不是辞职了么?不上班还打扮的这么漂亮,约会去?”
“去见一个朋友。”盛弋走到冰箱前,问她:“吃早饭了么?”
“还没。”时荔摇了摇头,乖巧道:“等投喂。”
盛弋笑笑,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和一小把葱花出来:“鸡蛋饼可以么?”
“还用问,你给什么我吃什么。”时荔笑眯眯的小跑过去,看着盛弋衬衫扎在铅笔裤里因此格外纤细的腰身,忍不住从后面一把抱住:“弋弋,你去跟谁约会啊?”
时荔从高中起就是个粘人的猫咪性格,这几天一起住又找回当时的黏糊,盛弋都习惯了,任由她抱着自己蹭了蹭,只是哭笑不得的纠正:“都说了不是约会t ,就是和朋友见个面。”
“让我猜猜。”时荔放开她的腰,又跑到对面去看着盛弋莹润的脸,歪头道:“男的女的?该不会是和许行霁那家伙出去吧?”
“荔枝。”盛弋拿出些面粉倒在鸡蛋液里,边搅和边问:“你还记得于慎思么?”
“于慎思?”时荔皱了皱眉:“咋听着那么耳熟呢。”
但显然,她已经有点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
原来一个高中班级里有五十多个学生,不熟悉的高中同学,要忘记的话挺轻易的。
盛弋心里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怅然,给出提示:“高三,一个班的。”
这下子时荔瞪大眼睛,反应了好久才终于想起‘于慎思’这么一号人物。
“啊啊是他啊,我想起来了。”时荔肯定自己的点点头:“我记得高三他和你坐同桌来着,一个上课总嚼口香糖校服也不好好穿,还总缠着让你给她补课的男生。”
。
她这都记着人家的什么毛病?盛弋无语了。
时荔:“你怎么突然提起他呀?”
“因为就是要去和他见面呀。”盛弋慢条斯理的开始切葱花,雪白的指尖比水葱还显眼,她一面熟练地切,一面为时荔答疑解惑:“于慎思现在是警察,有些事情要拜托他。”
“哇,你们居然一直有联系啊。”时荔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警察?你有什么要拜托警察的啊。”
于是盛弋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和时荔说了一下,听完,她刚刚眼里还闪着的八卦之光立刻灭了,变成惊悚。
“什、什么?”时荔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妈妈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啊?那当初据说车祸,遗体下葬……”
“我怀疑都是假的。”盛弋轻声说出自己的推测:“车祸一直都是媒体报道的,一直说我妈妈的车和装着油箱车碰撞发生爆炸当场死亡,所以遗体面目全非都没有经过尸检,这么巧么?”
时荔瞪大眼睛:“你怀疑你妈妈是假死?!”
“不是假死,只是车祸是被构陷的假象,车上当时根本没有我妈妈,因为我亲眼见到她还活着。”盛弋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但她一直不来找我,我觉得是被人控制了,否则她不会不来找我的。”
而这个最有可能设计并且控制庄青的人,除了盛云峰还能有谁呢?当时庄青一死,公司内属于她的股份都到了盛云峰的麾下,只有既得利益者才会去有动机犯罪。
“卧槽,这这这,”时荔惊的磕巴了起来,末了斩钉截铁的蹦出来一句:“这剧情简直可以写悬疑小说了!”
盛弋:“……”
她干脆掰了一块糊掉的鸡蛋饼塞到时荔嘴里。
和于慎思约见面的时间是十二点,正好中午吃饭的时间,可以请人民警察吃一顿饭,还是上次的那家本帮菜馆。
吃完早餐后没什么事,盛弋坐在沙发上休息才拿起冷落了一晚上的手机来看——好家伙,一箩筐的信息t 和未接来电。
乱七八糟的电话里,许行霁那未接来电(13)就显得特别刺眼。
半夜两点钟,他有什么事情要给自己打十三个电话啊?盛弋秀眉未蹙,不自觉的就想着这个问题,灵魂神游,恍惚中听到旁边的时荔问她:“弋弋,那个于慎思是不是喜欢你呀?”
盛弋注意力都没放在聊天上,无意识的‘嗯’了一声。
“卧槽。”结果女孩儿的惊呼才让她回神:“居然是真的?”
反应过来自己回答了什么,盛弋愣了一下,简直无语的想死。
“你你你,”瞎问什么啊,盛弋欲哭无泪,难得装凶的瞪了一眼时荔:“不要到处去说。”
“嗯嗯,我知道,我能跟谁说啊。”时荔咬着唇,憋不住笑:“弋弋,别害羞啊。”
谁害羞了……盛弋望着天花板。
然而时荔开始无止尽八卦:“弋弋,他从什么时候对你有意思的?高中当同桌的时候么?那小子总缠着你问东问西,嘿嘿,果然不怀好意哦。”
“祖宗,你可别瞎说了。”盛弋招架不来她的发问,看了一眼手表,即便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也‘逃’出门了,只撂下一句:“我晚上不一定回来吃饭,你自己对付一下吧。”
害,分享一下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时荔哭笑不得的想着,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伸了个懒腰,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她换上运动服决定去小区里跑步。
她在国外就养成了每天早晚跑圈运动的习惯,而盛弋家里的这个小区周边设施非常到位,简直就是健身人的天堂。
时荔绕着小区跑完了两圈,气喘吁吁地做拉伸时,无意间一瞟就看到小区大门外一道修长的身影,她稍稍有一点近视,但离得老远就能感觉到那股帅哥的气场。
哎呦,不错哦,时荔小声地吹了下口哨,饶有兴致的蹭了过去,她小跑到了小区外面,想看看她的猜测会不会错,这究竟是不是为大帅比,但走进了看到脸,时荔心中的惊喜就变成惊吓了。
“许、许行霁?”她下意识地叫出了声,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许行霁的听力很好,听到有人叫他就望了过去,结果眼前是个陌生的女孩子,他长眉轻皱,一宿没睡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哪位?”
怎么认识他的?
“许行霁,你、你连老同学都不认识啊?”时荔在他强大的气场压迫下本来是有点不敢说话的,但他这句话让人有些吐血,当即反驳:“我们高三一个班的,我时荔啊。”
“时荔?”许行霁回忆了一下,直白的摇摇头:“没印象。”
……
什么人啊这是,时荔无语,吐槽道:“就你这种的,弋弋跟你过什么啊。”
许行霁敏锐的捕捉到‘弋弋’两个字,眯了眯眼:“你是盛弋朋友?”
怪不得呢,在这儿住,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见时荔不说话,他也不多问,直截了当的说t :“麻烦你叫盛弋出来一下。”
靠,这是把谁当跟班呢?时荔皮笑肉不笑的拒绝:“我在跑步,您可以自己叫啊。”
许行霁冷嘲热讽听得多了,就时荔这点小阴阳怪气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就跟没听见似的回应:“她不接我电话,这小区我也进不去。”
再说了,就算进去他也不知道她住哪儿,总不能挨家挨户找吧。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也没办法帮你叫。”时荔耸了耸肩,很无奈的样子:“她出去了。”
呵,白来一趟,许行霁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睛:“她去哪儿了?”
虽然凶巴巴的又很吓人,脾气一看就不好,但靠着车站在那里,就真是一副美男的样子啊,时荔感慨着,也颇为理解盛弋暗恋的原因了——许行霁总有万般缺点,脸确实真的无比唬人。
看在美男的份上,时荔决定告诉他:“你别等了,她去见警察哥哥了。”
说完,就摇着跳绳边跳边跑,免得许行霁继续问。
时荔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很高明,既没有骗人也让许行霁找不到人,十分愉悦地吹着口哨离开。
但她哪里知道,许行霁知道‘警察哥哥’,稍一思索,就能想明白时荔说的人是谁。
庄青的事情盛弋怎么可能会大胆报警,不被警察当成神经病撵出来就不错了,她既然去找警察帮忙,那肯定就是去找于慎思。
许行霁顿时感觉一宿没睡的脑子更加疼,像是有人抡着大铁锤在里面咣咣砸一样。
疼得他一手摁住太阳穴,另一只手则是狠狠地砸在车前盖,砰的一声,昨天刚刚受伤还包着绷带的手顿时又伤口开裂,鲜红的血渍慢慢的透过纱布渗了出来。
自己可真是疯了,才会喝了酒也睡不着,折腾了一晚上却还是忍不住来找她。
结果盛弋丝毫就没考虑过自己会继续帮她的可能性,毫不犹豫的就去找了于慎思,她难道看不出来那家伙对她有意思么?
盛弋喜欢的那个家伙,于慎思……还有谁?
从前不曾在意过的情绪慢慢冒出来,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自己的心脏,许行霁自负的认为那是不甘心,从来没想过‘嫉妒’这两个字。
是,不甘心,起码现在盛弋还是他的妻子,他们名义上还是合法夫妻呢。
人这个玩意儿可真是贱,就是越被忽视后就越爱向上凑。
许行霁揉了揉手腕,整理了情绪后重新上了车,一脚油门开向的目标是曾经接过盛弋的那个警察局。
作者有话说:
荔枝:修罗场助攻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