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后, 于澄醉醺醺地倒头就睡,贺升站在沙发边上看着她无可奈何,只能把人抱去卧室。
昨天熬夜没休息好, 今天又喝酒, 病刚好就开始放任自己的后果就是,到了后半夜于澄就开始吐, 以为是没醒酒, 直到贺升出门买来温度计, 于澄一量, 体温三十八度七。
“好点没?”贺升帮她顺着后背:“好点了就去换个衣服,带你去医院。”
于澄漱完口, 把搭下来的头发往后撩, 擦擦嘴角:“我不想去,就头有点晕, 其他没什么。”
“发着烧呢澄姐。”贺升倚在洗手池边,心里不是滋味:“快三十九了。”
“没事, 吃两颗退烧药就行。”
贺升没让步:“这儿没药给你吃, 乖乖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什么原因,有药也不能乱吃。”
“不想去。”于澄拗得很。
两人僵持着,贺升无奈, 把人拉自己怀里, 轻声问:“那说说,不去医院想干什么?”
于澄撩起眼看他:“想睡觉。”
“没不给你睡。”贺升哄她:“到医院, 躺病床上也能睡。”
“不是, 是睡那种觉。”于澄直勾勾地看着他。
“哪种觉?”贺升顺口一问, 又反应过来, 差点气笑了:“烧昏头了吧你。”
他原本就挺心疼自责的,这狗东西还来火上浇油。
“没。”于澄眼巴巴看着他:“周一我就回宿舍了。”
她预想的周末不是这么过的,男朋友不仅一张脸帅,体力还倍棒,到这个点才睡他一次,太可惜了。
“所以呢?”贺升故意摆出一副冷淡样,语气也跟着不三不四:“女朋友发着烧,你真当我禽兽啊。”
于澄点头:“反正不是人。”
“……”
“真有你的。”没跟她再扯,贺升拿起外套直接套她身上,把人拎出了门。
一路到医院挂号就诊,于澄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边,做完几项检查后,诊断是细菌感染导致的肠胃炎,需要输液。
凌晨五点的医院人不多,配药需要些时间,于澄走廊上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贺升坐在她身边,懒懒靠在白灰色的墙壁上。
“饿吗?”贺升偏过头问。
昨晚聚会时于澄就没吃,只动了几下果盘。
“不饿。”于澄摇头,神情恹恹地靠在他肩膀上。
“好。”贺升捏着她的手心:“等饿了跟我说,我去给你买早饭。”
“嗯。”
两人安安静静地等着,空气里都是消毒液的味道,隔着两米走廊,斜对面有个小男孩正在扎针,被两三个大人按在座椅上,哭喊声撕心裂肺,折腾半天才好不容易扎进去后。
“于澄?1076号于澄,在哪?”护士拿着输液器和药水瓶过来。
“这儿。”于澄抬手。
看着护士过来,贺升突然开口问她:“怕吗澄姐?”
“嗯?”于澄纳闷地回过头看他,抬起左手送出去。
见贺升不说话,她把头又转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护士的动作。
看着青色静脉在拍打后突起,贺升别过她的脸,按到自己肩头,声线偏低:“别看。”
“我又不是小孩。”于澄没忍住笑出来,闷声闷气地小声道。
“嗯,那也别看。”贺升说。
眼睛被蒙住的时候,其他感官都会被放大,本来这事于澄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被贺升这么一弄,看不见,心里真的开始砰砰砰紧张起来。
手背上突然传来一下蚂蚁蛰咬的细微刺痛,贺升偏头下来,在她发间轻落下一个吻:“好了。”
“嘶,真的好痛。”于澄装模作样地说了声。
“是吧。”贺升嘴角弯起:“还好男朋友陪着你。”
于澄抬起头来,配合他:“嗯,还好有男朋友陪着我。”
这次生病有贺升盯着,于澄可怜巴巴地被带着输液三天才解放,每次到吃药的点,她还得录个视频给贺升打卡。
贺日日:真乖。
于澄回:呵呵。
输液时她打开两人的聊天界面,贺升正巧看到,问她是不是不爱他了,为什么备注名字是这么冷冰冰的“贺升”两个字。
于澄不知道怎么反驳,一开始加上他,还没跟他彻底和好呢,后来又忘了改,当场被抓着,就很尴尬。
“快给我改了,现在就改。”贺升盯着她看。
“幼不幼稚啊你。”于澄笑,边笑边给他改了。
“就幼稚。”贺升满意地靠回原位:“幼稚死你。”
“……”
女生宿舍朝向好,下午的阳光从阳台铺到桌面上,光束中漂浮的细小尘粒清晰可见。
“姐姐,咱们待会一起去体育馆啊。”方丁艾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放下手里的一摞专业书。
“行啊。”于澄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好笑地点头。
篮球赛是京大每年的传统,分院系组队,上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篮球社或者体育部的,所以不看院系,基本是篮球社内部队员在打。
下午四点过后是社团活动课,本周的活动安排就是去观看篮球比赛,方丁艾惦记着看帅哥,激动一整天了。
“对了,你男朋友打球赛吗?”方丁艾边忙活边回头问。
“不清楚。”于澄摇头,她中午听方丁艾说起,才知道有球赛这回事。
“哦。”方丁艾嘴里咬着皮筋,把自己的雾霾蓝头发盘成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去,咱们到那边先占个好位置,第一场是金融管理和医学院,咱们去支持金融管理去,带你见识一下京大帅哥的天花板。”
“好。”她给面子地应和。
趁着聊天空隙,于澄低头给贺升发消息,问:京大篮球赛你参加吗?
对面秒回:嗯。
于澄:什么时候?
男朋友:今天。
于澄抬头问方丁艾:“今天航空工程也打?”
“嗯。”方丁艾点头:“不过是在第二场。”
“哦。”于澄了然。
手机上又收到消息:女朋友会来给我加油吗?
于澄嘴角勾起,不怎么正经地回:那记得投篮姿势帅一点。
贺日日:你男朋友怎么着都帅。
男朋友怎么着都帅,顺着这句话,于澄靠在书桌旁想了下。
别人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她男朋友还真没丑过。
在附中时,她就喜欢看贺升打球,整个人哪怕汗津津的都带着干净的少年感,穿着球服在球场上奔跑,露出四肢带着力量的薄肌,黑色碎发被汗水打湿,鲜活又有朝气。
除了打球,这会她又喜欢上贺升在床上时的样子。
昏昧的卧室,细微的喘气声,贺升半坐在床头,她额头抵着他的肩。
那晚前半段真的很青涩,但贺升怕弄疼她,动作隐忍又克制,汗滴顺着头发尖流过喉结,平时看上去清冷的人,陷入情丨欲时更令人心动不已。
操。
越想越可惜,两天的时间,她真的就只睡到了一次。
篮球赛四点开始,于澄和方丁艾收拾好后,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就一路往体育馆走。
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走在路上,身边三三俩俩的人跟着朝相同的方向走。
“这些都是去看球赛的?”于澄问。
“嗯,京大体育馆能坐下好几千人呢,大家要给自己院系加油啊。”方丁艾凑上去小声说:“当然,女的来主要还是来看帅哥的,京大帅哥里,球场最起码聚齐一半。”
于澄赞同地勾勾嘴角,这话她认同,高中时除了贺升,祁原赵一钱几个天天打球的长得也不赖。
她跟许颜没事就喜欢去看他们打球也是有原因的,球场帅哥绝,流着汗投篮的帅哥更绝。
体育馆灯光明亮,于澄跟方丁艾到的时候,看台上已经稀稀拉拉地坐了不少人了。
“坐这儿吧,这儿靠前,视野好。”方丁艾侧着身体往里走。
于澄点头,她都行,跟着随便找个空座位便坐下来。
大屏上的电子表显示着时间三点四十五,离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于澄的手机握在手里,顺着掌心传来几下震动。
她低头划开锁屏,是贺升发来的消息:来了吗?
于澄:嗯。
贺日日:坐在哪?
于澄回过头,看一眼身后的座位号:c区五排07座。
贺日日:嗯,结束后找你。
于澄:好。
空旷的篮球场传来一声哨声,于澄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球场两边,各自出来一队队伍,左侧是红黑,右侧是白黑,紧接着于澄就猝不及防地在左侧队伍末尾,看见了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队员都是小跑着进入球场,身上球服鲜明。但贺升不一样,上身穿着灰色的宽松运动卫衣,下半身黑色篮球短裤,运动鞋,怀里揣着个篮球不紧不慢地跟在最后。
这一身打扮跟球队格格不入,所以格外扎眼。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金融管理那个穿卫衣的,就是我说的那个帅哥学长!”方丁艾兴奋扯着她的手,伸手指给她看。
“嗯?”于澄顺着看过去,她分不清哪边是金融管理的,哪边是医学部的,只好试探地问:“灰色卫衣,抱着球的那个?”
“对,就是他,京大帅哥天花板。”方丁艾肯定地点头。
于澄还没来得及想,贺升怎么会在金融管理,就见计分处跑来一个老师,走到贺升面前跟他说着什么。
体育馆的灯光下,贺升微侧过头没什么表情地听,他皮肤冷白,个头高,听完后犹豫一会,点了头。
吩咐好后老师退场,紧接着在整个体育场的注视下,贺升放下篮球踩在鞋底,两手交叉握住衣摆向上卷。
卫衣卷住球服,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腹肌,看台上响起一阵躁动。
兜头把卫衣脱下后,贺升倦着张脸,把衣服单手拎在手里。
他身姿挺拔落拓,身上红黑色的球服显眼,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但比球服更显眼的,是他脖子上的一圈草莓,还有背心遮不住的指甲印和牙印。
全场一片哗然。
“卧槽!”
“我眼花了吧!”
“靠靠靠这他妈也太刺激了!”方丁艾震惊地盯着球场看。
看着他身上七七八八的印子,于澄也傻了,半晌反应不过来,怪不得贺升这几天都穿着长袖。
她只知道自己不小心给他种了草莓,压根不知道牙印跟指甲印是什么时候干的。
是那晚她最难受,意识模糊的那会?
来不及细想,就见贺升拎着卫衣,转身正准备回后台休息处,临到头又像是改变了主意,鞋头换了个朝向。
他抬头巡视看台一圈,找到地方后,直直朝c区走过去。
全场目光都随着他在动,他一步没停地走到看台下,接着扬手把卫衣朝看台上抛过去,头顶碎发随之晃动。
卫衣的抽绳头被灯光折射出亮白的微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落在于澄的腿上。
于澄愣愣看着他,清清淡淡的薄荷味瞬间萦绕在身边。方丁艾看着两人,大脑半天都转不过来。
“嘟——嘟嘟——”
计分处传来催促的低哨。
贺升边往后跑着倒退边朝她挥手,声音都带上笑意。
“女朋友,卫衣拿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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