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好半天, 贺升身上的衣服一件都没被她扒下来,这回好不容易脱了上半身,于澄又把被子扯回来, 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说不清现在的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卧室只有窗外打进来的微弱光线, 视线勉强够看床上这一片,于澄望见他那一身干净落拓的肌肉线条, 心跳嘭嘭作响, 安静的房间内连鼓膜都是她的心跳声在撞。
贺升身上永远都是朝气蓬勃, 充满少年的力量感。
她恍惚间想起来贺升高三打的那场篮球赛, 火红色的篮球服,汗津津的黑发, 迎着篮球框漂亮的跳投, 满场的欢呼声。
喜欢她的女孩子真的很多,她坐在观众席上, 耳边呼喊的都是他的名字。
但那会贺升只朝她走过来,除此之外对谁都冷淡。
贺升低头看着她, 一双深褐色的眼亮澄澄的, 任她打量,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抬手拿过随手扔在枕头旁的东西,开始慢慢悠悠地拆。
月亮移到东方, 于澄缩在被子里, 静静看着贺升起身从地上捞起衣服随便套上。
“高兴了吗女朋友?”贺升回过头看着她,他额发被薄汗打湿, 汗津津的, 禁欲又性感。
于澄心跳还是很快, 整个人缓不过来, 半晌没吭声。
“几点了?”于澄问。
贺升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一眼时间:“三点。”
“哦。”于澄不说话了,今晚都要过去了。
“饿吗?”贺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给你做个粥吃。”
“不饿。”于澄看着他,有立场的很:“这么晚,吃东西我会有负罪感。”
“行,那等会给你榨杯果汁,喝了再睡。”贺升也不勉强,先去了洗浴间,把那东西扔垃圾桶里。
靠,勒死他了。
洗好后,他穿好睡衣,一身清爽地走出来,看于澄躺在那玩手机,打开台灯,走过去躺到她身边,问:“还疼吗?”
于澄头都没抬,躺在那看手机,盯着屏幕不怎么在意地嗯了声。
“哪儿疼?”贺升伸手把人捞自己怀里,眼里闪烁笑意:“哥哥给你吹一吹。”
于澄转过脸瞪他,看着他那蔫着坏的笑知道他那点邪劲又出来了。
她抬手打他:“滚啊你!”
一觉睡到下午,于澄睁眼就是一阵粥香。
她穿着睡裙一路走到厨房,靠在门框上看着贺升站在砂锅前,搅动着锅里的粥,背影清隽颀长,头发比高中时留的稍短,干净利落,显得成熟了些。
“在做什么?”她开口问,声音还有些哑。
“煮粥。”贺升闻声转头,问:“醒了?”
“嗯,几点了?”
“快四点了。”
于澄皱眉:“我睡这么久?”
“嗯,还成,昨晚睡得夜晚,三点才睡。”
“哦,对。”于澄点头,脑子里闪过昨晚的画面,光天化日之下耳朵涌上些热意。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催眠自己,这人是她的男朋友,她不仅可以昨晚睡,还可以今晚睡,正大光明的睡,睡好多好多次。
贺升从玻璃架上拿起一个杯子,昨晚超市买的,情侣款,接了杯温水给她:“沈毅风约的晚上七点,你还去吗?不去的话我跟他说一声。”
“去啊。”于澄把水杯抬到唇边喝了口,点头:“都约好了干什么不去。”
贺升垂眼看她,两条长腿大喇喇地敞着,身上的重心抵在厨台,有点败类:“没什么,感觉你挺累的,不用继续睡吗?”
于澄:“”
没搭理他,她撂下杯子直接走了。
女朋友害羞了。
贺升啧了声挑下眉,转过身继续搅动着粥,把备好的材料放进去,于澄早就坐在餐桌前等着了,等贺升把粥端上来,才问:“你还会做饭呢?”
“不会。”他笑笑:“就会这个,你尝尝。”
于澄低头,她才醒,不知道贺升煮了多久,看着面前的那碗粥,她微愣。
贺升跟她解释:“这是我去年在南城找那家老板学的,厨艺有限,老感觉味道不太对,先将就着吃吧。”
粥热气腾腾地熏着她的眼睛,于澄抬头扯扯嘴角:“那等我们回南城了,再去吃。”
贺升抬手摸摸她的头,“嗯”了声。
于澄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味道很熟悉,或者是记忆有点模糊,记不清味了,感觉跟之前吃的并没有差别,记忆又被拉回那个夏天的夜晚。
其实贺升走后,她就再也没吃过这个,怕自己忍不住想他,一想就掉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对了,忘了问你,篮球社团一般周几活动啊?”等吃的差不多了,于澄抬眼问,她就这一个大学课是和贺升在一块的,怎么都得腾出来。
“周二,周四。”贺升回她。
“噢,地点在篮球场吗?”
“不是,在学校体育馆,那有球场。”
于澄点头。
贺升笑道:“报名表我看见了,你舍友是不是跟你一起的?”
“嗯。”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贺升勾起嘴角,声音都忍不住带上点酸意:“你来篮球社的消息传出去后,第二天我们社长的桌子上就堆了一百多份报名表。”
“什么意思?”于澄抬眼看向他。
“空前绝后啊澄姐,清一色的男生。”贺升曲肘搭在椅背上,假模假样地笑出来:“怎么办,要是他们知道你是我女朋友,我会不会被人套麻袋啊。”
“没事,澄姐保护你。”于澄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出声调侃:“哎,怎么升哥到京大之后就不行了呢,以前你可是附中校草啊,最帅的那一棵啊。”
贺升扬眉,抬手撩起额发往后捋:“我觉得我还是最帅的吧。”
于澄小幅度地点点头,走在京大的几天,她确实还没看见比贺升长得还好的。
她忍不住吐槽地想,京大人眼光是真的邪门,升哥这张脸竟然连个院草都捞不着。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贺升拿过来看了眼:“我出去接个电话。”
“嗯。”
离出去的时间还有一会,于澄走到沙发边,翘着腿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裙摆倒垂在大腿旁,仔细看,大腿内侧还有个淡淡的红色印子。
打完电话后,贺升从阳台进来,走到沙发旁,忍不住过去把人抱到怀里亲了会,说:“我们六点半出发,你看着时间收拾,我去书房写会刊文,有事喊我。”
“嗯。”于澄眯着眼点头。
今天温度适宜,不冷不热的天特别让人舒适,风从阳台吹进来,卷起窗帘和裙摆。于澄迷迷糊糊间,压在腰间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一眼后拿到耳旁接听,问:“怎么了?”
乘风唐笑了声,说不清笑里的态度是高兴还是看戏:“那个r联系到了,我照你说的,抬价到八百万。”
“嗯,然后呢?”于澄耷拉着眼皮问,语气轻淡。
“然后啊。”乘风唐可以停顿了一下:“他问五千二百万行不行?”
“……”
“这人神经病吧。”于澄从沙发上坐起来,抬手把头发拢到肩头,神情恹恹:“五千二百万买幅梧桐?”
“嗯。”乘风唐肯定地回答。
“不卖。”于澄敛眉:“乘风唐,你老实说,是不是把我照片挂出去了?”
“……”乘风唐笑:“没,五千二百万而已,还不至于把你卖了。”
“最好没。”于澄忍不住翻个白眼,乘风唐这人表面淡然,实则奸商得不得了,直接回他:“告诉他,不卖了,就这样,我可不想招惹上什么变态。”
520,我爱你。
不要520,就直接在后面加了个零,出价出的也太明显,她是卖画又不是卖人。
她可不想被什么有特殊癖好的收藏家盯上。
“诶,那个李子然,你帮我留意一下啊。”乘风唐叮嘱。
“行了,知道了。”
挂断电话,于澄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去收拾收拾化个妆,转头就见贺升端着水杯懒洋洋地靠在门框边,不知道站了多久。
“怎么了?”于澄问。
“没。”贺升笑:“我刚刚听有人买你的画,为什么出价五千二百万不卖?明明高出你的预期。”
“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嗯?市场不就是这样,价高者得,他出价比你预期高这么多,应该高兴啊。”
“没觉得高兴。”于澄啧了声,因为没休息成神情都带上层恹色:“也就五十万的画,出五千多万买,不是傻逼就是变态。”
贺升:“……”
于澄坐在客厅,拿出眼线笔给自己勾出个上挑的眼线,贺升站着看了会,走进衣帽间反锁上门。
这衣帽间有一整面墙的镜子,贺升抬手,把身上的长袖睡衣扣子解开,脱下来。
镜子里,贺升脖子上一圈的草莓印,颜色不算深,大小都有,肩胛骨顺着手臂下来有两道红红的抓痕,左肩头印着个浅浅的牙印。
“……”
狗东西真的会挑地方。
京大今年的篮球赛就在下周,周二打到周日,篮球队服就一个背心什么都遮不住,他总不能顶着这么些印子上场。
特别申请穿个外套呢?
贺升刚产生这个想法就立马否定了自己,谁打球赛穿外套,傻逼吧。
他一个男大学生跟女朋友上个床怎么了。
贺升垂着眼,面无表情地从衣柜里随便扯出件长袖衫套上,懒得再管了。
临出门,于澄停住脚,伸手指尖朝向他脖子上的痕迹:“那个,都是老同学,你能不能穿件冲锋衣,那个领子高,能遮住。”
贺升:“”
从这儿过去路程不过二十分钟,傍晚的风吹着,今天路况好,靠大学城也堵不到哪去,于澄刚坐上车,没几分钟就靠在车门上睡着了。
贺升将车窗升上去,挡住夜风,一路过去将车停到清吧的地下车库,看着于澄熟睡的脸,伸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到了她身上。
天色将暗,车库里也黑压压的,他拿出手机给沈毅风发消息,告诉他稍微晚点到,等于澄睡醒的空隙,他从储物箱里拿出打火机和烟,走下车,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
无聊地抽了一会后,贺升回过头透过车窗往她看。
于澄看上去是真累着了,睡一天还没缓过来,他昨晚其实挺克制的,舍不得真折腾她。
正回忆着,贺升突然想起个事,左手夹着烟,右手拿出手机眉头微蹙地打开搜索框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