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 我好了……”
秦可总算是穿好了,她声音软甜,带着一丝羞赫。
谢曜这才转过身来。
方才尴尬的气氛两人心照不宣的就此揭过, 马车继续徐徐前进,没多久, 便绕过街市,停到了一处安静的宅院门前。
谢曜先下了马车, 秦可才提着裙摆走了下来。
这是一处很美的园林,整个园林被花簇围绕, 正值六月, 花朵竞相开放,空气中淡淡飘着花香,再往里走, 曲径通幽,凉亭和假山错落别致,整个宅院不大,却别有一番意境, 秦可看的有些沉醉了。
看得出她很喜欢, 谢曜心中也很愉悦。
“此处宅院我已买下, 表妹若喜欢, 日后有机会也可常住。”
秦可转过身看他。
这话中意味深长,秦可一时间竟担心自己误会了。
她是谢家的表姑娘, 追根究底是要嫁出去的。
怎么可能有机会在此处常住。
两人站在园林当中,隔着一条花廊, 清风送来了花香, 秦可先一步垂眸, 谢曜心中微动。
“姑娘!”
短暂的沉默被清莲的声音打断, 秦可立刻转身,已半月有余未见的主仆二人均有些激动。但碍于谢曜在场,清莲克制的先行礼:“见过大公子。”
谢曜点了点头:“我需要出门处理政事,表妹在此处安心住下,若有任何需要,直接问宅子里的管事阿嬷。”
不远处走上前一个妇人,向秦可行礼:“见过表姑娘,奴婢姓乌。”
“乌嬷嬷,有劳了。”秦可笑道。
谢曜又交代了一番,便预备离开,秦可知道他很忙,嘱咐了两句便目送着大表哥走了。
等谢曜走后,主仆三人才欢快的进了屋子。
“姑娘,你可好全了?”清莲无比后悔那日没有一起跟上秦可,但大公子的命令,她也不敢违抗……
“都好全了,你瞧瞧,我不是好端端的吗。”秦可站在她面前,掀开面纱,笑道。
清莲细细的观察她的脸:“似乎还有些微微的印记,不过不打紧,总会好的。”
“嗯。”秦可目光含笑。
杏桃把两人的东西都搬了进来,也一边笑道:“清莲姐姐,你快点给姑娘找找月事带和换洗的衣裳,可把姑娘给委屈坏了。”
清莲惊讶的去看秦可,秦可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提前了……”
清莲立马应下:“我马上去。”
她手脚麻利,乌嬷嬷又提前备下了热水,当秦可终于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又换上舒适崭新的月事带时,才总算感觉好受了许多,发出满足的喟叹。
杏桃帮她擦发,清莲则去收拾那堆脏衣裳,当看到那条月事带时,她不禁愣了愣,不过还来不及多想,就被杏桃叫了过去。
杏桃:“清莲姐姐,你来,我去看看姑娘的红糖圆子。”
清莲:“好。”
其实用了大表哥给她的暖宫带和药,秦可已经不痛了,但也不妨碍她想喝红糖小圆子。
清莲站在她身后,试探问道:“姑娘刚刚换下来的月事带是……”
秦可心里一紧,有些心虚的看了眼清莲:“是杏桃裁了寝衣缝的……”她只说了大概,没有细细说那寝衣是谁的,有些事她自己都觉得十分的不妥,还是尽量少的人知道的好。
清莲惊讶的又看了一眼。
“真是……太委屈姑娘了。”都怪她,走的时候应该提前想好的。
“姑娘肚子疼吗?”
秦可:“没事的,都过去了,大表哥给我买了药,不疼的。”
清莲似乎有些犹豫,片刻后还是斟酌了一下说道:“奴婢觉得……大公子对姑娘……”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清莲只好打住,先去开了门,是乌嬷嬷。
乌嬷嬷站在门口毕恭毕敬:“请问姑娘何时用膳?奴婢让厨房提前备着。”
此时刚刚未时,清莲看了眼秦可:“大公子有说今晚回来吗?”
乌嬷嬷:“公子未说。”
“那便酉时吧。”
乌嬷嬷:“是。”
“另外,这是大公子提前吩咐过的安神香,命奴婢给姑娘拿过来。”乌嬷嬷递上一个香炉,清莲道谢接过。
等乌嬷嬷走后,秦可才道:“这个嬷嬷看着不像一般的人。”
“姑娘为何这样说?”清莲不解。
“你看她的仪态和谈吐,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可口音和穿着,却不像是南方人。”
清莲:“或许是曾经在谢家当差的人,因家中缘故在此处吧。”
“应当是。”应该还是大表哥很信任的人,否则新宅院,不可能交给她主事打理。
喝完了热热的甜甜的红糖圆子后,秦可便睡下了。
她真的很困,行船虽然不是体力活,却也疲累的紧,加上昨晚确实没有睡好,很快便陷入了梦中-
江南知府。
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姓马,或许是应了名号的缘故,不少人都在底下悄悄送了一个外号——马屁精。
马知府原本正在小憩,忽然被师爷叫醒,说是都察院中丞大人已经到了,同来的,还有太子殿下?
这可把马知府吓坏了,当即从塌上滚了下来。
“太、太、太子?!”
师爷也吓得不停擦汗:“是,是太子殿下。”
马知府慌乱的差点把左右鞋都穿反了,一路狂奔,他知道谢中丞要来,只不过前几日来信说是路上耽误了,这两天便松懈了下来,可如今,怎么忽然又来了太子。
两尊大佛同时驾临,这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马知府到前厅的时候,谢曜和周培面对面坐着,正在下棋。两人一句话不说,那棋盘上却厮杀的厉害。
马知府战战兢兢的行礼参拜,那上头的人却没啥反应,他也不敢再打扰了,站在一边,小心观望着。
这……
太子殿下的棋术攻击性强,咄咄逼人,中丞大人看似温和,却防中有攻,两人这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马知府不敢看太子,又看了一眼谢曜。
这位新上任的谢中丞名声也算是如雷贯耳,听说他要来江南,马知府早早就备下了宅院、宴席、甚至还有美人……虽不知其爱好,但总有备无患,但是记得那一天他收到的信,谢中丞只点名了要他将江南近五年的案卷全部备齐,这可让马知府忙了整整一月。
不管怎么样,这两尊大佛,他都得小心招呼着,谁也得罪不起。
总算下完了,和棋。
周培爽朗大笑:“子珩的棋术果然了得,痛快,痛快。”
谢曜淡淡一笑:“殿下亦是。”
马知府这时候才终于找到机会说上话:“太子殿下和中丞大人棋艺真是无与伦比,精妙绝伦,下官佩服、佩服。”
谢曜和周培同时看向他,均没有开口说话,但目光冷淡,让马知府后脑勺一凉,登时不敢再说,低下了头。
马屁没拍上,他大气也不敢喘。
“马大人午睡醒了?”周培不客气的刺了一句。
马知府吓得立马跪下:“下官知错。”
周培笑了笑:“何错之有?我朝百官中午本就有休憩时间,孤随口问问,马大人别放在心上。”
马知府拿捏不住这大佛的心思,擦了擦汗:“是……”
两人坐在上面,马知府权衡了一下,还是向谢曜先禀报:“先前收到大人的信,下官便马不停蹄的去准备了,五年来江南的案卷均已备齐,大人预备何时查看?”
周培坐在一边,慢悠悠的端起了一个茶盏,直到听说谢曜要查近五年的案子时眼眸微动,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谢曜只是点了点头。
“辛苦大人了,案卷本官拿回去看。”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在下的本分。”马知府忙道。
说完,又看了眼周培,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太子殿下此次前来……是需要下官做些什么……”
谢曜也微微侧目,的确,太子南下,没有丝毫的预兆,即便是为了乾县的瘟疫,那又何必到江南呢?
周培放下茶盏,漫不经心道:“孤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替父皇巡查民生,你就当孤是客人,正事统统都和谢中丞禀报。”
马知府:“是是是,下官谨记。既然殿下是巡查……不知住处是否安顿好了?下官提前预备了宅院,不知大人和殿下……”
谢曜淡淡开口:“不必,本官住处已经安顿好了。”
这回轮到周培看了他一眼。
“大人为了自家表妹,果然细心备至。”
马知府眼睛一亮,表妹?什么表妹?谢中丞此次南下,还带女子了?
谢曜淡淡笑道:“家中舍妹身体虚弱,让殿下见笑。”
“自然是应该的。”周培立马道。
“话说回来,秦姑娘的疹子可好了?这江南水乡养人的很,又是秦姑娘的故乡,想必很是怀念吧。”
谢曜眸色又冷了下来,马知府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这是什么场合,公然议论别人家事,这妥当吗?合适吗?
可说这话的人是太子,马知府识趣的装鸵鸟,一言不发。
“还好。”谢曜淡淡回道。
说完,也不顾周培怎么想,直接了当:“殿下既然是巡查,那臣先去忙正事了。”
说完便起身朝周培行了一礼,朝外走去,马知府立马跟上,毕竟自己的顶头上司是都察院,都察院的差事可不敢随意敷衍,便向周培赔了笑行了礼,跟了上去。
两人走后,周培才放下茶杯:“郑德胜。”
“奴才在。”
“去打听一下,谢子珩的宅院安置在何处了,若是附近有何时的,给孤也定下来。”
“是,可是之前殿下预定了一搜画楼船,不是说咱们要住在船上吗?”
“啧。”周培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郑德胜立马拍了下自己的嘴:“奴才多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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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十二岁被接到霍家寄养,认识了两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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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递给娇娇一个盒子,淡淡的道了句“新婚之礼”。
娇娇带笑谢过,礼数周全。
……
一场意外,丈夫去世。
没过多久,一顶官轿将她接入宫中。
娇娇瑟缩在床角眼底含泪,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越来越靠近的人。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声线如刀:“嫂嫂何至于如此惊讶,当年我送你的新婚礼你分明看过了不是吗?”
“那上面是朕的心意。”
娇娇慌乱垂眸,她如何能不记得,那盒子里是她的丝帕、簪子、掉落的耳铛……
满满的,是他的心意,更是他的妄念。
霍景然眸色渐深,在她不知道的那些年,他怀揣见不得人的那份感情在阴冷处任由嫉妒折磨。
只要能得到她的心,他可以下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