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一开始并没反应过来为何, 只是当她的视线再次看向书架上那一排排书时。
《春宫图》《秘图春》……
她好像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随即双颊通红,受惊一般的朝后退了一步, 她不退还好,一退又再次撞到了谢曜的怀里。
秦可窘迫极了, 整个人都感觉快要冒烟,好在谢曜并没在意, 朝后退了两步后就将书重新放回了架子上,“我去外面, 表妹选好了再出来吧。”
秦可慌乱点头, 等他离开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再看眼前的这些书籍,竟然觉得像烫手山芋一样, 便慌乱离开了。
最后秦可挑选了几本民间意志和话本子,然后才走出了书店。
“表妹选好了?”
秦可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谢曜笑了笑没说什么,结了账, 两人又去了绣庄。
秦可买了好些绣样和彩线, 又去了文墨店买了笔墨纸砚, 该买的都买完了, 她转头对谢曜道:“大表哥,我没什么要买的啦!”
谢曜点头:“那回去收拾收拾, 未时准时出发。”
秦可乖巧点头,抱着今日满满一大堆的收获回了驿站。
除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她还给挑选了不少礼物, 表哥表姐们、杏桃清莲们, 甚至包括追夜的。秦可之所以对追夜印象深刻, 是因为她如果没猜错,上辈子几次三番救自己的人应该就是他。似乎还听说,他喜欢吃甜食……
从昨日的糍粑多少就能看出来~
既然和自己的爱好一样,于是秦可便将乾县有名的点心铺子都扫荡了一遍,买了些容易保存的点心和糖毡,又去了糖果铺买了很多各种口味的糖,分门别类的装进了小盒子里。
一切准备好之后,便要从乾县的码头上船了,从乾县码头上船,会走水路到益州,再从益州进入扬子江,一路南下,约十日,便能抵达江南了。
“姑娘,慢些。”
来到码头,船只已经停靠在渡口了。一艘官船已经安静的停靠在了码头边上,杏桃本预扶着秦可小心登船,谢曜从码头另一边走了过来,向秦可伸出了手。
秦可带着帷帽,伸手握住了他的。
“别害怕。”谢曜几乎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道,秦可的确怕水,每次上下船的时候心里都要咯噔一下,不过有大表哥牵着,她笑着摇头:“不怕。”
官船很是气派,一共两层,里面的厢房一应俱全,秦可的房间很宽敞,还有一个小小的隔间,盥洗室和浴房也很大,秦可摘了帷帽,看着清莲和杏桃开心的收拾着行李。
她四处瞧了瞧,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房内的窗户,靠里侧的一个紧挨着甲板,似乎还能听见哗哗水浪声,她两次北上京城,都没能有机会看一看两岸的风景,这一次,秦可噙着笑张望着窗外,想把每一处景色都印在脑海里。
“开——船——!”
舵手的吆喝声传来,巨大的官船慢慢的驶离码头,开船了,谢曜在安置好之后,来到了秦可的房内。
“表妹,午膳和晚膳会按时送过来,我的房间就在旁边。”
听说他的房间在旁边,秦可眼眸泛起亮晶晶的星星,她从窗边起身,朝谢曜走去,房内的其余人早已退下,秦可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他:“大表哥,给你,我缝补好了……”
原先素色的荷包面上忽然多出了一朵祥云,不是很复杂的绣案,却十分的耐看。
谢曜接了过来,但却并没有收进袖里的打算,而是道:“表妹帮我挂起来吧。”
秦可错愕的眨眨眼,然后看向他的腰间……
大表哥的意思是,现在就帮他挂在腰上吗?可她还从来没见大表哥佩戴过荷包呢。
“在蜀州的时候一直带着,有一回被人追杀,幸好有表妹荷包里的平安符,侥幸躲过一劫,回京后才摘下来。”
秦可懂了,没想到大表哥竟然带了那么久……她喃喃一声“好”,然后靠近他,双手灵巧的在谢曜的腰带上打了个结,荷包就已经坠在他腰上了。
“多谢表妹,表妹的荷包于我而言意义重大。”
秦可咬了咬下唇:“能帮到大表哥就好……”
两人默默的站了会儿,还是元若前来传话说有人找中丞大人,谢曜这才离开-
船只已经平稳的行驶了一段,随着微微的晃动,秦可中午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到了晌午,杏桃叫醒了她,该用午膳了。
可秦可不知怎的,感觉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小半碗饭,就觉得头有些晕乎乎了。
“姑娘怎么了?”清莲细心,注意到了她的不妥。
秦可摇头:“没事儿,许是今天起太早了困乏的很,一会儿再去补会觉就好了。”
清莲:“那您还是多少用些,喝完汤吧。”
秦可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喝了半碗汤,然后又回床上歇下了。
她已经坐过好几回船,从来没有什么不适,便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夜幕降临,谢曜忙完了差事,坐在案前捏了捏眉心,那是他感到疲惫的象征,元若刚要劝自家主子去歇歇,甲板外忽然就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大公子!”
是杏桃。
元若立马就去开了门。
“大公子,不好了,我家姑娘忽然发了高热!”
谢曜眼眸一紧,立刻就朝秦可的房间走了过去。清莲正在塌前伺候,见谢曜来了,立马跪在一边:“大公子。”
谢曜顾不上她们,眼神瞬间便落在了床上躺着的小姑娘脸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脸颊是不正常的绯红。谢曜心里一沉,探手去摸,滚烫。
“到底怎么回事?”谢曜的语气不算好。
清莲忙道:“中午姑娘只是说没什么胃口想睡睡,但下午的时候就开始发热了,奴婢们不知……”
“表妹可有晕船?”
清莲思索片刻:“我家姑娘应当没有晕船的症状,先前从江南北上时,也未曾出现过。”
“去请郎中!”
元若忙道:“已经去了。”
谢曜坐在床边,伸手再次抚上秦可的脸颊,小姑娘发热比上次还猛一些,他都觉得有些烫手,视线从秦可的额头转到脸颊,再继续往下,谢曜脸色忽然更阴沉了——
雪白的脖颈上忽然出现了几粒红疹,格外的刺眼,谢曜忽的想到一种可能,立刻拿起小姑娘被窝里的手,卷起袖子,雪白的臂膀上红疹也是一片,谢曜顿时沉下了心。
“立刻命船夫靠岸。”
元若、清莲还有杏桃同时惊讶的抬头,谢曜脸色如霜:“表妹出疹子了,不能再待在船上。”-
半个时辰后,才行驶半日的船只紧急靠岸,郎中得的结论和谢曜并无二致。
出了疹子的人会高热,昏迷,还有很强的传染性,谢曜却二话不说将人抱了下来。
“大公子?!让奴婢去伺候吧!”清莲哀求。
杏桃:“还有我!”
谢曜回头看她们一眼:“你们两谁出过疹子?”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没有。
“奴婢不怕!”
杏桃:“奴婢也是!奴婢虽然没出过疹子,但是长过水痘!”
谢曜本打算一人带着秦可,但思虑到她许多贴身之事还得需要一个侍女,便朝杏桃扬了扬下巴:“你跟上。”
“大公子,那您?!”
谢曜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出过,无碍。命船只继续前行,船上保持通风,让郎中都去把脉,在益州会和。”
元若应下,目光里却满是担忧。
谢曜抱着秦可上了马车,立刻吩咐:“去一处附近的镇子,寻一处安静的庄子,快。”
“驾!”
马车疾驰而去,黑夜里,秦可烧的不省人事,却被谢曜牢牢的抱在怀里。杏桃坐在一边,紧张担心的看着自家的姑娘,一言不敢发-
皇宫。
一道加急奏折由一个侍卫急匆匆的穿过永巷递到了正宣帝面前,皇帝看完后忽然脸色一变,猛地将奏折合上了。
“消息可确切吗?”
“千真万确,此事由当地的知府还压着,百姓们也尚不知情。”
“今年这老天真是诚心跟朕作对,蜀州灾荒刚刚过去,这乾县就闹起了瘟疫?!可请郎中去会诊了没有?!确定是瘟疫吗?”
那侍卫跪在地上头也不抬:“乾县郎中人手不够,当地官员请求宫中增派太医。”
“太医……”正宣帝想了想。
“是得派几个太医,但是此事在未确定前不得张扬,让锦衣卫来见朕。”
“是!”
“等等!”
那侍卫立马留步。
“让太子,让太子也速速来见朕!”
“是!”
东宫之中,此刻青玉案前正坐着一玄色衣袍的男子,屋内燃着香,案几上放着厚厚的文书。
十分像一个文人墨客的房间,如果不是那位男子脚边正窝着一只獒犬的话。
这是太子殿下的爱犬,无人敢惹。
即便是传口谕的太监也只敢站在门口毕恭毕敬的禀报:“殿下,皇上宣您去乾坤殿。”
“何事啊?”太子正在给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的爱犬准备“午饭”,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
小太监:“奴才不知,只知道是李将军亲自来的,说是很急。”
案前的男人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李原啊?他回京了。”
“是。”
男人轻笑一声,摸了摸身边獒犬的头,将铁链递给了一边的侍卫。
“那就走吧,免得父皇一会儿等急了。”
小太监应声,在前面带路,男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一袭玄色衣袍,乌发被高高束起,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只可惜里面的笑意又不像真的,只让人感觉到后背深寒。
作者有话说:
好困,今天没有小剧场了。
女儿不会很严重的,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