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人心易变
烛火摇曳，映着三人凝重的面容。林阁老捋着胡须，目光炯炯，低声道：“摄政王已离京，是时候大刀阔斧地行动了。”
姬致坐在案前，指尖轻叩桌面：“林阁老有何良策？”
“臣已查实，摄政王党羽中，工部尚书徐廷、礼部侍郎钱鸿、刑部左侍郎沈庭皆有贪污受贿之实。”林阁老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册，“臣建议，明日上朝时以此罪名发难，一举将他们拿下。”
姜妩接过名册，扫了一眼：“这些人都是摄政王的心腹，若一网打尽，定能震慑其余党羽。”
“正是此意。”林阁老点头，“只是搜查官宅时，恐有遗漏。”
姜妩唇角微勾：“陛下不必忧心。臣妾已安排丽妃在抓捕搜查时，在各府中安插自己人。”
姬致眉头一挑：“爱妃早有准备？”
“这些年，臣妾在宫外培养了不少细作。”姜妩声音轻柔，眼中却闪着冷光，“丽妃心思灵巧，最擅长收买人心。这些官员府中若有隐秘，定逃不过她的眼睛。”
“除此之外，”姜妩眸光一转，看向姬致，“臣妾还有一计，不知陛下可愿一试？”
“爱妃但说无妨。”
姜妩声音放低：“这些官员家眷中，不乏精明干练之人。若能笼络她们，未必不是一条妙计。”
林阁老眉头微皱：“娘娘此言何意？官眷不过深闺妇人，能有何用？”
“林阁老此言差矣。”姜妩轻笑，手指轻叩茶盏，“这些官眷出身世家，婚后掌管中馈，耳濡目染，早已熟悉朝中局势。她们或是官宦之女，或是书香门第，别有一番见识。”
姬致若有所思：“爱妃是说，可借她们之力，窥探各家底细？”
“不止于此。”姜妩眼中精光闪烁，“若能令她们为我所用，便如同在敌营中安插了眼线。”
“只怕她们不会背叛夫家。”林阁老皱眉。
姜妩轻抚茶盏，声音悠然：“人心易变，况且，臣妾自有妙计。”
三人又商议许久，直至四更才各自散去。
姬致临行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妩一眼。
姜妩微微颔首，眼中笑意盈盈：“陛下放心，臣妾必不负所托。”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太极殿上群臣济济，肃穆伫立。
姬致端坐龙椅，面色冷峻，扫过殿下众臣。
朝议刚过半，林阁老突然上奏：“陛下，臣有要事奏报！”
“讲。”姬致冷冷道。
“臣接密报，工部尚书徐廷、礼部侍郎钱鸿、刑部左侍郎沈庭等人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致使国库亏空，民怨沸腾！”林阁老掷地有声，“恳请陛下明察，严惩贪官污吏，还朝堂一片清明！”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徐廷等人面色大变，急忙出列辩解：“陛下明鉴！老臣冤枉啊！”
姬致猛地一拍龙椅：“放肆！林阁老可有证据？”
林阁老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叠厚厚的账本：“陛下请看，这是徐大人府上账房所记，与国库出入严重不符！”
徐廷面如土色，身子一晃，险些瘫倒：“这、这是污蔑！”
“污蔑？”姬致冷笑，“若是污蔑，徐爱卿为何心虚？来人！即刻带禁军前往徐廷、钱鸿、沈庭府邸搜查，一应账册、细软，统统查封！”
林阁老领命，亲自带人前往各府搜查。
林阁老亲自指挥，冷眼看着府中下人被押至一旁，脸上满是惶恐。
“搜！一处不漏！”林阁老厉声道。
徐夫人站在廊下，面色铁青，双手颤抖：“林大人，我家老爷清清白白，何来贪污一说？”
林阁老冷笑：“徐夫人且稍安勿躁。若徐大人清白，自然无事；若有贪污，休怪老夫无情！”
角落处，几名看似寻常的婢女悄然与禁军分散开来，各自搜寻。其中一人在书房壁画前停下，轻轻敲击墙面，忽听一处声音异样。
“大人！”她低声唤道，“此处有异！”
林阁老闻言大喜，快步上前，命人拆下壁画，只见墙上有一道极不起眼的暗门。
“打开！”
暗门开启，露出一间密室。密室内摆满金银玉器、珍宝古玩，还有数箱黄金白银，璀璨夺目！
“好啊！”林阁老冷笑，“徐大人竟如此廉洁！”
徐夫人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同一时刻，钱府、沈府也被查出大量赃物，官宅后院中，各家大管家、贴身侍从被一一拿下，押往大牢。
天色渐晚，姬致在乾清宫听取林阁老的汇报，面色沉凝：“查得如何？”
“回陛下，三家俱已搜查完毕，查获赃银共计三十余万两，珠宝字画无数。”
姬致眸色一冷：“好！”
“还有，各家管家、心腹侍从已全数收监，明日便可开始审讯。”林阁老顿了顿，“只是这些官员家眷……”
姬致沉吟片刻：“暂且不牵连家眷。只没收赃款，抄没家产。”
林阁老愕然：“陛下？这些贪官罪大恶极，按律应当满门抄斩，陛下何故手下留情？”
“林阁老，朕自有考量。”姬致目光深邃，“这些官员虽有罪，却终究是朝廷栋梁。若尽数诛杀，朝堂之上岂非大乱？更何况……”
他沉声道，“借此机会收买人心，岂不更好？”
彼时椒房殿内，姜妩正细听丽妃汇报。
“娘娘，臣妾已按计划安排人手混入家仆。”丽妃低声道，“那些官员被抄家后，府中必然缺人手，届时必会来买新家仆。”
姜妩微微颔首。
“娘娘放心，臣妾培养的这些暗探皆是从小习武，性格沉稳，绝不会露馅。”丽妃笑道，“如此一来，我们在各府中便都有眼线了。”
正说着，知礼匆匆入内。
姜妩不以为意：“知礼何故如此惊慌？”
知礼皱眉：“娘娘，这些贪官本是摄政王心腹，罪证确凿，理应连—根拔起。陛下留他们性命，只怕震慑不住其他人。”
“震慑？”姜妩轻笑一声，起身踱步至窗前，语调悠然，“陛下此举恰恰是高明之处。杀人容易收买人心难；留下这些人，反而能为我们所用。”
知礼惊疑不定：“娘娘此言何意？”
姜妩眼中精芒一闪：“知礼，你即刻去一趟刑部大牢，将那些被抓的管家分别提审。告诉他们，只要招供主子贪赃的详情，便可免死。”
“是。”知礼应下，“还有什么吩咐？”
姜妩轻抚窗棂，声音柔和却不容置疑：“去将徐府、钱府、沈府的夫人们秘密带来见我。”
知礼愕然，“娘娘要见这些贪官妻子？”
姜妩回过头，唇角微勾：“正是。”
知礼虽不解其意，却不敢多问，躬身退出：“臣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