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峙看晚棠朝这边看过来,咬牙切齿道:“惺惺作态,水性杨花。”

    徐行激动地站起身:“不许侮辱珍娘!你怎得也如此不明事理!你母亲明日生辰,这是贺仪,我便不来瞎凑热闹了!”

    萧峙依旧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这会儿晚棠已经从萧予玦怀里逃脱,狼狈地跑去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楼梯处传来兵荒马乱的声音。

    萧峙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徐行正拄着拐下楼。

    明日老夫人四十五岁生辰,早就定好了在侯府办家宴,徐行作为萧峙的挚友,是唯一受邀的宾客。如今他声名狼藉,很识趣地不想过来惹老侯爷老夫人不快,这才提前送来贺仪。

    萧峙抬手敲敲脑袋,头疼不已地追过去……

    萧峙浇灭徐行的怒火,再回梅园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看到晚棠魂不守舍地候在院子里,他视若无睹,冷着脸从她身边经过。

    “侯爷!奴、奴婢见过侯爷!”晚棠很确定刚才那一幕被萧峙看了个正着,也顾不得咬了萧予玦那一口会有什么后果,更顾不得回锦绣苑,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在梅园里等着萧峙。

    萧峙没搭理,继续往前走。

    晚棠不安地追上去,纹银腕钏上的铃铛不合时宜地响着。

    叮铃铃,叮铃铃,十分地清脆悦耳。

    萧峙冷不丁停下,回头看向晚棠的左手腕。

    晚棠追得紧,没有料到萧峙会突然停下,险些撞上他的后背。她胆颤心惊地抬眸看了一眼,沿着萧峙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左手腕。

    看到铃铛露出来,她下意识扯扯袖口,把腕钏遮得严严实实。

    正经人家的女子不会戴这种铃铛,勾栏瓦舍的才会戴着助兴,晚棠眼下觉得十分窘迫羞愧。

    萧峙磨磨牙:“本侯看你不该叫晚棠,应该叫秋高。”真是把他气爽了,这种东西,还当成珍宝不成?

    一个丫鬟,他没指望她能听懂,偏偏晚棠听懂了。

    只见她忽然撸起左边袖口,露出那只腕钏,手背上被刮蹭的红痕映入眼帘。

    她也不清楚萧峙生气的缘由,可她不敢说萧予玦的坏话。他是萧峙的继子,而她区区一个丫鬟,孰轻孰重,她分得很清。

    告状说萧予玦轻薄她、纠缠她吗?万一萧峙说一句她本就是他房里的人,那她所有的图谋就会变成竹篮打水。

    所以她一声不吭,发了狠地把那只腕钏硬生生扯下来,导致手背上的红痕破了皮,瞬间渗出一串血珠子。

    萧峙瞳孔一缩。

    萧峙二话不说,扯住晚棠的右手便大步流星地进了屋。

    晚棠的步子没他大,一路踉踉跄跄。

    赵福看到俩人的举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待他们一进屋,就识趣地将门合上,眼观鼻鼻观心地守在外面。

    梅园的下人比其他院里的人少不少,萧峙的屋子从不允许下人擅自进去逗留,所以这会儿屋里只有萧峙和晚棠两个人。

    萧峙翻出上好的金疮药就往晚棠左手背上倒,毫不怜香惜玉,那架势,恨不得把一整瓶都堆上去。

    晚棠疼得嘶了两口气。

    萧峙顿住,抬眸看她,见她眼里的眼泪要落不落,泛红的眼尾可怜又无辜,到底是轻柔了动作。

    他仔细用布帛把她左手包好,嘴里不肯饶人:“骨气倒是比口气大,眼下知道疼了?”

    晚棠盯着他那双大手看了半晌,修长有力,不轻浮,让人心里无比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