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金链,喃喃自语:“月盈,看来,只有把你牢牢困住,你才会学乖……”

    翌日清晨,姜月盈尚未等来宋诗雅的车驾,却先接到了姜府的报丧帖。

    姜父竟在昨夜病逝了。

    姜月盈简直不敢相信。

    虽说早已不再回姜家,但每隔几日都会派府中大夫过去问诊。穗穗向报丧的小厮追问详情,那小厮也只支支吾吾说“是病逝的”。

    事到如今,可此刻纵有万千疑虑,姜月盈也只能携着护卫匆匆往老宅赶。姜府正门前,几个仆役踩着梯子悬挂白绸,一片哀戚。

    停放姜父遗体的大堂内,木盆里的浆糊散着酸涩气息,哭声震天,白幔如浪。

    姜母披散着头发伏在棺椁上,哭声虽响却未见泪痕。姜月兰素白襦裙外系着麻带,妇人发髻上的珍珠坠子随抽泣轻颤,面容憔悴。

    见姜月盈进来,姜母立刻扑过来拉住她:“月盈啊,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你爹?他到死都还念叨着你,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姜月盈沉默着跪在地上,朝着棺椁重重磕了三个头,随即便暗中派人彻查姜父死因。

    然而仵作查验后只说并无中毒迹象,遗体上也未见外伤。

    “连你也要疑我!”

    “你爹一辈子疼你宠你,你却在他尸骨未寒时查死因,你、你好狠的心!”

    姜母见状哭闹得更凶,指责她“不信任家人”“想诬陷亲娘”,两个妹妹也在一旁帮腔。

    姜月盈也一直沉默着,一个字都不想与这家人说,她虽对姜父并无感情,却也只能安静地跪在棺前。

    时值夏日,棺椁不便久停家中。

    姜母当日便定下:众人一同守灵,后日便让姜父入土为安。姜月盈无法拒绝,只能带着贴身护卫留守,唯有如此,她才稍感安心。

    终于捱到夜幕降临,前来吊唁的宾客陆续散去。

    姜月盈跪得太久,只觉双腿麻木酸痛,几乎失去知觉。

    再看后母与两个妹妹,早已没了起初端正跪坐的模样,此刻皆盘腿瘫坐在地,连哭声都渐渐止了。

    她望着姜父的棺椁,心中泛起悲凉,这一世,竟无一人真心为他哀伤。

    “娘亲,把门关了吧,咱们也歇会儿。别让外头的人瞧着这般狼狈。”姜月兰揉着膝盖开口。

    “可不是,娘这腿都要断了。”姜母顺势应和。

    “那就让丫鬟们都守在外面……”

    “穗穗不出去,让她留在这儿陪着我。”这是姜月盈沉默几个时辰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姐姐果然金贵,连守灵都要丫鬟贴身伺候。”姜月兰语气里满是讥讽。

    姜月盈充耳不闻,只盯着棺椁出神。

    房门紧闭后不久,姜月盈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景物开始模糊。

    转头看向身旁的穗穗,只见丫鬟也跪得东倒西歪,显然同样不对劲。

    她想开口呼救,却发现喉咙发紧,半个字也吐不出。再看对面,姜母和姜月心已两眼一翻,直挺挺晕了过去。

    “姐姐,别白费力气了。我陪你演了一整天的戏,累得够呛。不过你喊破喉咙也没用,你带来的人倒是谨慎,没碰府里的食物,可井水里早就下了药。”姜月兰慢悠悠站起身,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姜月盈强撑着甩头,试图保持清醒,却只觉天旋地转。

    她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

    “别挣扎了。那井水单独喝没事,可只要闻了方才丫鬟拿进来的香,立刻就得晕过去。”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姜月盈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姜月兰居高临下的凝视着。

    意识沉入黑暗前,姜月盈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姜月兰那双居高临下的眸子。

    待神智渐醒,姜月盈发觉自己正被牢牢禁锢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那人揽着她坐在软榻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的发丝。混沌渐散,她抬眸便瞧见不远处的床榻。

    一个男子披散着长发,单薄中衣半敞,双手被金链分别缚于床头床尾,呈大字悬空跪在榻上。虽无知觉,却因这束缚之态,整个人被吊起在床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