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儿不安的恐惧中,在丈夫一声更比一声的沉重粗喘中,孟春萍松开了拉着女儿的手,她跪在地上,抱起丈夫,头深深的低下去。

    “哈哈!”男人得逞大笑。

    池可可凄厉的绝望,哭嚎,全被窗外的风雪遮住了。

    一夜的鹅毛大雪,男人第二天一早畅快离开,在洁白无瑕的雪地里踩下一串肥厚粗大黑漆漆的脏脚印。

    叶柔捂住嘴,眼泪无声滚落。

    而这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那个男人高兴的时候会来,不高兴的时候也会来,天气好的时候会来,天气不好的时候也会来,下雪的时候会来,下雨的时候也会来……

    池可可堕了两次胎,一次是被母亲摁着肚子生生推掉的,一次是身子埋在雪里冻掉的。

    池可可说到这里声音依旧平静,“刚开始他们还会心疼我,没日没夜的哭,后来,他们似乎对这件事也习以为常了,第二天男人走后,他们还会不满提醒我,让我晚上小声一点,不要打扰他们休息。”

    爸妈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漠然。

    直到平反后,男人被他糟蹋的另一个女孩的父亲打死,他们家才彻底解放。

    池可可的噩梦却没有停止。

    平反后,她跟着爸妈回到京市,回到她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家,她的骑士重新找到她,发誓要一辈子守护她,但公主再也无法直视骑士真挚澄澈的目光。

    池可可永远不会忘记,当孟春萍和池同知道池可可不是他们真正女儿时,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就是我的故事,不好听也没有反转。”池可可语气轻松道:“抱歉,让你听了个不精彩的故事。”

    她低下头,指甲一下下掐着绿植下向上生长的枝节。

    直到一个柔软馨香的身子抱住她,驱散她重新回忆过去的凉意。

    她整个人瞬间僵住,像是冰块被春风裹住,馨香驱散回忆里的恶臭。

    叶柔抱住池可可,下巴埋在池可可肩窝里,即便竭力控制,身体依旧微微发抖。

    她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在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没有能够抹灭过去伤害的能力。

    叶柔能做的只是给她一个拥抱。

    许久,池可可颤着手,用力抱住叶柔,脸埋在叶柔肩头,沉闷压抑甚至接近于野兽哭嚎的声音闷闷响起。

    时至今日,池可可才知道,她只是想要一个拥抱,一个不含任何芥蒂的温暖的拥抱。

    “池可可,你需要我的帮助吗?”叶柔很认真的问道。

    池可可倏然一笑,这笑容像是枯萎黯淡,“你要怎么帮助我?帮我离开池家,离开京市吗?”

    “你想离开吗?”

    叶柔的问题让池可可怔愣。

    她抬头看向皎洁月亮,耳边是楼下的喧闹声音,今天是池柳的生日,也是她池可可的生日,只是池同和孟春萍不约而同忘掉了而已。

    池可可喃喃道:“凭什么?”

    叶柔不解看向她。

    池可可平静的表情终于被撕破,柔弱的五官显露出一种恨意,“凭什么是我离开?”

    孟春萍和池同靠出卖她的身体活了下来,五年时间,不停的给那个男人开门,让她一次次陷入绝望之中,池家现在的一切都是靠她才有的,该离开的从来不是她。

    叶柔还在等池可可答案。

    池可可刚要回答,叶柔耳朵微动,倏然转头看向偏厅,目光一瞬间格外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