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向梦脸色倏然沉下去,正视池柳,目光冷淡严厉。

    池柳被她看的心虚,不敢直视,匆匆移开目光带着气跑上楼。

    “柳柳!”孟春萍追上去。

    池同不悦道:“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说吧。”

    “尽快。”贺向梦吐字如金,丢下这两个字,跟着丈夫走了。

    孟朝阳看都没看摔在地上的礼物,他小心捧着另一份礼物盒,继续找池可可。

    叶柔注意力收回,她嗅觉灵敏,客厅抽烟的人又很多,叶柔鼻子受不住,一个劲的打喷嚏。

    梁玉山注意到了,“小柔,你怎么了?”

    “烟味太浓了。”叶柔低声道。

    梁玉山对池同道:“让小柔上楼待一会,等吃饭的时候再叫她下来。”

    “好。”池同点头。

    叶柔循着楼梯走上楼,池家的构造和梁家没有区别,四间卧室一间书房,外带一个阳台。

    阳台装了隔断,外面是供人临时休息的小厅,摆了桌子和椅子,走过隔断正是二楼露天阳台,种了些绿植和花。

    她虽然想吃瓜,但这里毕竟是别人家,没有瞎闯乱逛,走到小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去掉鼻子里呛人的烟味。

    叶柔闻着淡淡烟味,恍然之间发现,江辰似乎很久没有抽烟了,她正在想江辰是什么时候不抽烟的时候,阳台外的小厅传来声音。

    正是孟春萍和池可可。

    两个人似是刚刚安慰池柳不成功,孟春萍话语中还带着火气。

    “可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池可可沉默,没有回应孟春萍的指责。

    孟春萍似是把池可可的沉默当作了抵抗,火气愈发大,即便克制压抑声音,也难以掩饰尖锐的声音尾调,像是鱼尾高高翘起,啪啪甩动。

    “可可,你去找孟朝阳退掉婚约,说你不想和他结婚。”

    命令的、尖锐的声音似是有回声,久久不散。

    两相对比之下,池可可声音太微弱太无力,像是小孩子伸出拳头在空气中挥舞了一下。

    “妈,我喜欢孟朝阳,我,我不想退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骤然下坠的风筝,戛然而止。

    “池可可。”孟春萍似乎平静下来,或许用着她惯有的神情正在审视打量着池可可,“你太自私了。”

    池可可没有说话。

    孟春萍继续道:“你的这个决定对池柳对孟朝阳都是一种伤害。”

    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响起,叶柔听的一脸问号,为什么对孟朝阳是伤害?池可可为什么哭?

    “我让你去找孟朝阳退婚是为你好,这件事情你最清楚不过。”孟春萍声音和缓了一些,带着些母亲的淳谆教导:“可可,一会下楼去找朝阳,和他说清楚,你知道这对你是最好的选择。”

    池可可仍然在哭,声音细细微微,像是池水上的波纹,一圈圈持续不断。

    孟春萍应是得到了池可可无声的答复,满意离开,哒哒哒走下楼。

    “出来吧。”池可可声音骤然响起。

    叶柔轻叹一口气,走出去。

    池可可脸上全无哭过的痕迹,表情冷淡沉静。

    只是她比叶柔上一次见她又瘦削了很多,纯白色的连衣裙撑不起来,身体单薄的像是纸片人。

    叶柔微微敛眉,问道;“你是生病了吗?”

    池可可笑了一下。

    这一笑很复杂,开心伤心失望颓废……

    恍然间,叶柔想起了王翠薇,她在卫生所跟着刘建康,走前她也是笑了一下,一样复杂的含着莫名意味的笑容。

    王翠薇死前的笑是因为多年来婆婆和丈夫的毒打,以及儿子小虎死后彻底的绝望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