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郁寒铮后,屹杉就回去了。

    年初一,家里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多是镇上的邻居。

    屹杉也没得清闲,帮忙端茶倒水,拿零食水果,打扫卫生,一刻也没闲着。

    “过年这么多来拜年的呢。”

    送走河对面买米面油的一家老小,苏屹杉边扫着地上的瓜子、花生壳边絮叨。

    她本来以为他们在榆林镇也没多少亲朋了,想着过年来家里的人也不会很多呢。

    关系近一点的,很多都搬到市里去了,留在镇子上的并不多。

    “往年可没这么多人上门拜年,今年嘛……”

    收拾着茶水杯子的何玉枝冷哼一声,朝苏屹杉看了眼。

    这榆林镇就这么大点,走在街上没几步就能遇到熟人,所以这偶尔多了些陌生面孔,可不就容易引人瞩目。

    苏屹杉当初考大学的时候,那成绩可是刷新了地级市的记录,还拿了榆林镇的表彰奖励。

    当初市里、镇里都有奖金,金额加起来有好几万,可惜都被那些要债的给瓜分了,也没留下多少。

    如今屹杉回来,他们家债还清,在这小镇上早已传遍十里八乡,之前那些对他们避之不及,甚至轻视看不起的人,如今早已换了副面孔。

    “何大娘,新年好啊。”

    院外传来一声亲昵的问候声,还未见人,已闻其声。

    扫地的屹杉一抬头,就看到身穿艳红色绣花中式袄的微胖女子大步进了院门。

    那女人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没什么白发,乌黑光亮,一看就是染过的。

    “哟,什么风把你窦媒婆给吹来了呢。”

    何玉枝瞧见不一会儿就快步进了屋的女人,语气故作惊讶的道。

    窦玉凤是这榆林镇有名的媒婆,年轻的时候帮这镇上不少有头有面的人物说成过媒,不过几年前就搬到江城市去了,也就偶尔过年回来看看老人、走走亲戚。

    “这不是听说你们家屹杉回来了,你是不知道这年前呐就不少人找我,让我来给我们这榆林镇的女状元说媒。”

    窦玉凤坐下后,一张口就开门见山。

    何玉枝示意屹杉倒茶,拉了张木椅坐下,随手在托盘里抓了一把瓜子,“你这是回来的晚,不知道我们屹杉都有男朋友了么?”

    “哎呀,这交往而已嘛,像屹杉这种,这么优秀漂亮,追的人多也不足为奇,可这女人嫁人一辈子的大事,自然得好好挑挑,挑个最好,你说是也不是?”

    窦玉凤挑了挑眉,不愧是常给人做媒的,漂亮话是张口就来。

    何玉枝若是没见过郁寒铮,她没准还能有点兴趣问问她是给哪家来说媒的,可见了郁寒铮后,何玉枝那眼光,瞬间就翘上了天,任谁她都觉得比不上!

    “哎,我也听说了,屹杉那找的男朋友,模样很是俊俏,说是跟那戏里的冷面小生样……”

    “噗——”

    给窦玉凤端了杯茶后,就坐在一旁的苏屹杉,忍不住笑出声来。

    冷面小生?

    说的好似戏的面首一样!

    一想到郁寒铮被人这样说道,屹杉就觉得好笑。

    就他。

    冷面阎王还差不多。

    屹杉正在心里腹议着,那冷面小生的电话就来。

    她拿着手机去了院子里。

    “你到南城了?”

    刚刚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估计都到他外婆家了。

    郁寒铮才从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身上穿着浴袍,头发发尾还滴着水珠。

    “在干嘛呢?”郁寒铮靠在单人椅上,一手拿着毛巾擦头,一手握着手机,很是随意的问。

    屹杉往屋里瞄了眼,窦媒婆正说得眉飞色舞。

    “看戏。”

    “……”恩?

    随即,是屹杉轻笑的声音传来。

    郁寒铮也没问她笑什么,只是嘴角无声的随着那声音翘起。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哥,你好了吗?”

    “……”

    “哥,我进来了啊?”

    “先挂了,记得帮我跟外婆问号。”

    屹杉也听到那声音隐隐传来,说着就挂了电话。

    总不能他从她这儿走了,她还黏黏糊糊的霸着他吧!

    屹杉电话刚挂,周显越就从门后探了头出来。

    “鬼鬼祟祟干什么呢。”郁寒铮抬头朝他睇了眼。

    周显越立马堆着笑道:“给小嫂子打电话?”

    郁寒铮没理会。

    起身去换衣服。

    “哥,你不是说等过年就带我见她吗?”

    周显越还记着呢。

    郁寒铮找着衣服的手一顿。

    那时,他哪知道,她会逃的不见踪影。

    如今找到了,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她缓和些。

    这个时候,带她见周家的人,也不知那丫头愿不愿意。

    “不会是没追到吧?”

    周显越偷偷笑了笑。

    难得看到无所不能的表哥,也有搞不定的时候,还是个女人!

    “你这新年红包是不想要了?”

    郁寒铮挑了一件红黑条纹的毛衣套上,以往他也不会穿这种颜色,这种花哨的衣服。

    可穿了几天以往从不喜欢穿的衣服,似是觉得这种衣服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甚至有点体会到了,那种过年要穿点红,要喜庆点的感受。

    “我哥才不会那么小气呢。”周显越马上拍着马屁。

    郁寒铮虽跟他同辈,但这几年都会给他包个大红包,或是送他礼物。

    谁让他哥这几年赚得盆满钵满的!

    他可不得抱紧他大腿!

    郁寒铮换好衣服,往外去,周显越跟在他身后。

    出了起居室房门,才往楼下旋转楼梯去,就与从楼下上楼来的赵可媛迎面撞上。

    她身上穿着一身网球服,一看就是刚打完网球,准备去楼上洗澡换衣服。

    “姐,刚刚战况如何啊,谁赢了啊,我押对了吗?”

    周显越见身前这迎面撞上的两人,谁也不开口,他笑嘻嘻的对着赵可媛问。

    总不能,谁都不说话吧。

    这多尴尬。

    赵可媛朝周显越瞪了眼,瞥了眼郁寒铮,目光愣了愣,随即扭头往楼上去了。

    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楼梯口。

    “又我背锅?我又没惹她,干嘛瞪我呢。”周显越撇撇嘴。

    郁寒铮没回头,说:“谁让你话多呢。”

    周显越倒吸一口气。

    他这是为了谁啊!

    哎,这俩祖宗,他是一个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