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都知道,干嘛还故意打趣我?”
电话接通的很快,苏屹杉先一步开口质问道。
以郁寒铮的智商,之前那通电话,就算接到时他听得云里雾里,可之后多少也能明白,她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电话那端郁寒铮正进电梯,往楼下会议室去。
“你都那样叫我了,我自然愿意配合你。”他说的一副理所应当。
苏屹杉被他厚脸皮给震惊到了:“以后不许再叫,不然……”
“好。”郁寒铮没等她话说完,就赶紧应了下来。
苏屹杉见状自然不好再过于指责他,准备挂电话,可电话那端又传来郁寒铮低沉的声音:“想吃红烧鱼了?”
“……”
苏屹杉一脸无语,这人今天智商不在线吗!
“都说了是我胡诌的,不想吃,你别起歪心思好不好。”
郁寒铮轻笑了声,“什么歪心思?”
“……”
苏屹杉停顿了几秒,一言不发的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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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苏屹杉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往河边的方向走去,穿过一座石桥,再走两公里的样子,有个不大的池塘,池塘前的路口边有一棵很大的银杏树。
而坐落在池塘边那几间青瓦房就是,她如今在榆林镇的家了。
苏屹杉拖着笨重的行李,才走到池塘边,陈旧的木门咯吱一声的打开了。
一个熟悉而又清瘦的身影从门后探出。
“爷爷——”
苏屹杉叫了一声。
苏秉承一愣,抬头看去,暗色中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快步走近。
“是杉杉回来了吗?”
苏秉承还未开口,他身后就冲出了个人影来,那人影还没出来,声音已传来。
“你慢点。”苏秉承看着身后那冒冒失失的身影,没好气的道。
何玉枝听着那话更是没好气的朝他瞪了眼,“你少管。”
说着,何玉枝人已经到了屹杉跟前,“杉杉,饿了吧,手怎么这么冰的,走走走,快进屋。”
边说还边朝身后的苏秉承道,“你还愣在那儿干嘛呢,还不快过来帮忙拎行李。”
“奶奶,我自己拎就行……”
“我还没老到这都拎不了。”
何玉枝还没开口,苏秉承已大步走到苏屹杉身旁,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和电脑包。
“让他拿,别理他,我们先进屋,奶奶给你做了酒粮丸子。”
何玉枝瞪了眼语气不好的苏秉承,拉着苏屹杉进屋。
屋里,何玉枝把她按在炉子边坐着,“这里暖和,你先烤烤。”
说完,就往厨房去了。
这一路,苏屹杉确实被冻得手脚都是冰冷的,江城这边的天气,跟c市有点类似,都是偏阴冷阴冷的。
加上这年代久远的青瓦房跟现在建的那些楼房不同,它房梁高,所以屋内会显得更为空旷、阴冷。
“先喝碗暖和酒量小丸子,暖暖身子,不过别吃太多了,奶奶还炖了鸡。”
苏屹杉看着何玉枝那忙碌的身影,心头暖暖的。
她端起放在桌前的瓷碗,才小口喝了口,就听到门口苏秉承低厚的声音传来,“这么多年了,还知道回来。”
苏屹杉放下碗,看着放好行李,站在门前的身影。
爷爷虽然看着身姿还是挺拔的,但是面态上还是老了许多。
“爷爷……”
“你这老头子说什么胡话,之前是杉杉不想回来么,她不回来不还是为了……”
端着菜进来的何玉枝劈头盖脸的朝苏秉承训去,苏秉承却是一双矍铄有神的眼,盯着苏屹杉,“所以,怎么就突然之间把债都还清了?”
苏秉承和何玉枝都心知,苏屹杉之前不回来,是因为怕她一回来,就引着那群要债的人找上了门。
这里虽房子老旧了些,但至少这些年他们在这里过得是安生的日子。
自从苏屹杉去了京都,每月还钱的金额越发固定甚至有稳步上涨的趋势,他们那些人,也就只会想方设法的去逼她,倒也不会有人逼他俩这半截身子如土的人。
毕竟他俩这一把年纪了,就是逼死了也逼不出几个钱来。
“你这是审犯人呢,孩子才回家,饭都没吃一口,你就开始犯浑了么,别人不知道我家孙女如何,你这个做爷爷也不知道。”
何玉枝见苏屹杉被苏秉承那话问的有些无措的站起身来,她走过去,把她按在座椅上,“别理你爷爷,先吃饭。”
苏屹杉接过何玉枝递过来的筷子,她拿着朝那边似是负气坐在窗边小矮椅的男人讪讪道:“前段时间,股市行情好,我借了同学的钱……”
苏秉承听着那话,点烟的手一顿,目光带着几分威严的朝她扫来,“苏屹杉,我有没有告诫过你,不许碰股市!”
“可机会难得,我……”苏屹杉迎着苏秉承那目光,小声开口道:“我不想错过,所以……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以后我投入股市的资金,不会超过我现有资金的百分之二十。”
“好了好了,你能别……”
“你闭嘴。”苏秉承打断了一直在那儿和稀泥的何玉枝,一双眼依旧盯着她道:“你那个同学能借你那么多钱?以我们所欠的钱,你苏屹杉哪怕再神通,本金没个七八十万,怕是也难以一次性翻本吧。”
“男同学,女同学?”苏秉承盯着她,不肯由她糊弄的继续追问道。
“苏秉承,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孩子一回来,你就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是她爷爷,别人怎么在背后说她揣测她,你也这样?”
何玉枝气的差点摔了手中的拿着的碗筷,可苏秉承却是不肯罢休,他看向苏屹杉道:“你看看她敢回答吗?”
一直沉默的苏屹杉,摇了摇唇,开口道:“有男有女,但他们的钱我都还清了,我……我发誓,我谁也不欠,还债的所有钱都是清清白白靠我自己赚来的。”
苏屹杉说着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泪。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可在自己最为亲近的人面前,人往往会格外的脆弱,心底的委屈一时也压不住的涌了出来。
“乖宝贝别哭,别理你爷爷,他就那臭脾气,一辈子都改不了那臭脾气!”
何玉枝见苏屹杉哭了,心疼的赶紧过来搂住了她,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没好气的朝苏秉承瞪去。
苏屹杉知道,爷爷一辈子做人清正,他绝对接受不了自己与郁寒铮之间,他们之前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她不知道她算不算是出卖自己的身子从他那儿获得了六十多万,可从他手上拿过的钱,也只有那一次,她也连本带利的还给他了。
到底清不清白,她自己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