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确实不中听。
但许清欢心虚,没有太在意。
只能眼神闪躲,“上车。”
霍非白眼眸紧紧跟随许清欢,发现了她的窘迫,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快速绕到另一侧,上了副驾驶。
也不是没有载过霍非白,只是今天突发意外,许清欢满脑子都是唇间的硬物。
不健康的画面像黑白电影,一遍又一遍来回在脑子里回放。
她的面颊温度居高不下。
启动汽车,心不在焉,一下子撞在了安置装上。
霍非白下意识伸臂挡住许清欢的额头。
钝疼没有袭来,反而听到霍非白倒吸冷气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几分咬牙切齿,“许清欢,你跟我什么仇怨,非要拉我一块上路。”
许清欢顾不得眩晕。
飞快扭头,发现霍非白白皙的脸变得惨白。
额头吸汗细汗密布。
看样子刚才一挡,伤到了他的胳膊。
许清欢解开安全带,越过中间格挡,扑向霍非白,抓住他的胳膊。
用手检查着。
许清欢不喜欢用香水,因为她五年前伤到了身体,加上从事医生职业,就更不喜欢用香味浓的香水。
不过,她喜欢用气味淡雅且含有助眠成分的香薰。
长久烟熏下,身上的气味散发着清香。
霍非白任由许清欢的手在他胳膊上摸索着,带起的电流席卷全身,连带脑仁都麻酥酥的。
他竟很贪恋这种感觉。
就是有点尴尬。
不自觉闪躲着。
“别乱动,小心伤到筋骨。”跟职业有关的事情,许清欢总是很专注。
强行摁住霍非白结实有力的胳膊。
霍非白身体向后仰倒,用舒服的角度观察许清欢。
工作时的她很美。
很专注。
调皮的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阴影,显得鼻子很高挺。
再渐渐向下,瞥见气血不太充盈的唇。
唇形很饱满,适合接吻。
霍非白莫名觉得有点热,抬起另条没受伤的胳膊,扯了扯衣领。
“骨头没断,但还是筋脉受损,得好好调养。”许清欢一脸歉意,“是我害你受了伤,照顾到你康复是我的责任。”
“你住哪,我定时给你送汤药和饭菜。”
许清欢本想让快递小哥跑腿的,但话进了霍非白的耳朵,那就是别的意思。
耷拉的眼皮掀起,唇角的笑意更深,“许清欢,你觊觎我的心思不打算藏了吗?”
许清欢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她有表达这个意思吗?
送药就是觊觎。
那刚才买衣服做赔偿,在霍非白看来,是想跟他订婚吗?
这小子,年纪轻轻,脑补的戏码还挺多的。
“你是不是许久没谈恋了?”
许清欢笑眯眯问。
霍非白忽然前倾身体,下一秒,两人的距离越发靠近。
喷出的呼吸清晰可闻。
“许清欢,你医生当不下去,改行要当媒婆吗?”
许清欢表情复杂。
拳头发痒。
跟霍非白的聊天也仅仅限十分钟,因为太长,她怕被对方毒死。
许清欢反将一军,“那你觉得我能胜任媒婆这一职吗?”
霍非白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眸,亮晶晶的,又带着几分顽皮的笑。
记忆中,那个青春靓丽的身影又一次出现。
不过,这一次她穿的是简单的白半袖,和牛仔裤,正在长街上给人发免费的药茶。
扎起的高马尾随着步子而动。
很耀眼。
但经过她的推荐,众人避之不及。
他猛然轻笑两声,“我怕你饿死,又跑回来找我算账,许清欢,你真的不适合跟人打交道。”
看着那张白皙的脸,笑起来阳光开朗。
她一时间呆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从霍非白的笑容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
是的。
这种感知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
她像是回到了没结婚,没有失去孩子,爸爸健在。
霍庭周还是个青葱少年的时候。
可惜,回忆的镜子被车窗敲击的声音击碎,她猛然回头,就看见一张愤怒的脸。
是霍庭周。
成年后的他,五官立体,严肃起来更是有摄人心魂的惧怕。
许清欢下意识一抖。
“怕被捉奸?”霍非白笑得丢儿郎当,“小嫂别怕,我不会让你被欺负。”
一旦霍非白叫小嫂,那就意味着他要发疯。
许清欢缓缓心神,笑着摇摇头,“你我行得端,坐得正,还怕霍庭周质问吗?”
说完,她打开车门。
一只手带着怒意抓住她的手腕,就要把她往外扯。
许清欢笑意散去,另只空闲的手呈爪形,冲着霍庭周的穴位狠狠一抓。
“唔,许清欢,我可是你男人,你……你怎么能下死手?”霍庭周抓着许清欢的手骤然滑落,痛苦地蜷缩着身体。
鬓角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他此刻很痛苦。
“霍庭周,这就觉得疼了?”许清欢解开安全带,施施然地从车里下去。
纤细的腿慢悠悠走到西装革履的霍庭周面前。
低头看着恩爱十多年的丈夫。
随着年龄增长,他已经退去稚嫩,剩下的都是健硕和魅力。
因为自律,他身材挺拔,腹肌结实。
皮肤紧致,魅力加倍。
可他从骨子里腐烂了。
美好的皮囊遮挡不住被食人花腐蚀的肮脏,现在就靠一张俊朗的皮囊过日子。
“你这么气急败坏是怕我和九弟有染吗?”
“霍庭周,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有能力,就靠出卖身体获得想要的东西。”
“怎么,你的非晚姐和肚里的孩子栓不住你,放你出来咬我来了?”
许清欢点的是痛穴。
十分钟内,痛意不会消失。
霍庭周毅力再强,也得受限于生理,他半弓着腰,俊朗的面容满含不敢置信,“清欢,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幅面目可憎的样子了?”
似乎不敢相信,她变成了毒妇。
“你难道忘了吗?”许清欢似笑非笑,绕着霍庭周转圈圈,像是俯瞰蝼蚁,“五年前那场车祸,带走了天真的我,只留下一具皮囊跟你过日子。”
“要真算起来,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用钱买相安无事,老天自然得收走你珍视的东西。”
“公平交易,你有什么不满的。”
许清欢的泪流干了。
现在只剩下酸涩,她红着眼睛一遍又一遍撕裂长好的伤口。
痛意一边一边撕扯着漂浮的灵魂。
她对霍庭周没了爱。'
只剩下满腔恨意。
许清欢眼中的恨意太强烈,激发了霍庭周心中的害怕。
仿佛要永远失去许清欢的念头再一次冒出来。
他恐惧,担忧。
咬牙伸手去碰许清欢的手,被对方躲开。
眼睁睁看着她弹掉不存在的病菌。
这一幕刺痛了霍庭周的眼睛和心。
更有他岌岌可危的自尊。
满腔后怕怜惜变成愤怒,“许清欢,你我还没离婚呢,你躲什么,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