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咱们先去东城市集看看。”韩远站在薛马鸿府邸的朱漆大门前,望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远处传来叫卖声此起彼伏。午饭过后的洛京城,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虽说手中已有百两黄金,但对韩远来说,与其让钱在地窖里发霉,不如让它活起来。
“秦国公,您就别送了。”韩远转身对薛马鸿拱手,目光落在这位威名赫赫的老大将身上。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本想亲自陪你们去逛逛,”薛马鸿捋着胡须,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可惜朝廷规定五品以上官员不得入市。”
韩远听罢,嘴角微微上扬。这规定确实有趣,想来也是为了避免那些权贵在市场上横行霸道。毕竟在这个时代,一个官员的权势往往能让整个市场都为之颤抖。
“薛马勇,你带几个人护送他们去逛市。”薛马鸿转头吩咐道。
“是,国公爷。”薛马勇应声,很快就安排好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马车在石板路上缓缓前行,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韩远透过车窗,贪婪地打量着街道两旁的景象。洛京城内,除了南北集市,其他地方都不准做买卖,这让两市成为了整个城市最繁华的所在。
“勇哥,那边是什么地方?”韩远指着路边一处热闹的院落问道。院子里人来人往,不时有人牵着毛驴进出。
“那是赁驴人的地方,”薛马勇解释道,“想租驴子的人都来这儿。一天只要二十文钱,比雇车要便宜得多。”
韩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出租车行了,驴子代步方便,价格亲民,难怪生意兴隆。他的目光在院落门前逗留片刻,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起新的生意经。
马车继续前行,路过了车马行、杂耍班子,还有琵琶戏院。空气中飘着各种小吃的香气,混杂着茶叶、香料的味道。街边的店铺鳞次栉比,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东城市集的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后世的商业街。
“老爹,东城市集逛完了,咱们去西城市集看铺子。”韩远转头对一直默默观察的父亲说道。
“你是想租铺子?”老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对,先租着试试。”韩远笑着解释,“不过现在开店成本还算低,但咱们还是稳妥点好。”
老爹轻轻点头,眼中的担忧渐渐化为欣慰。自从儿子展现出经商天赋后,他就很少干预儿子的决定了。
“勇哥,我想问问,”韩远突然开口,“如果在城门外搭个铺子卖早点,行吗?”
薛马勇皱眉思索片刻:“得离城门二百步以外,免得影响城防。而且还得打点城门官,不然容易被找麻烦。”
韩远眼前一亮,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车窗框。城门口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要是能在那儿开个早点铺子,生意肯定不错。他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热闹的场景。
“勇哥,你在薛府当差多久了?”韩远随口问道,目光却在暗暗观察对方的表情。
薛马勇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五年了。”
“听说你原本是”韩远话说一半,故意停顿。
“是,我原本是造反的农民军,”薛马勇苦笑一声,“后来被俘,成了秦国公的奴隶。国公待我不薄,后来放了我自由,我就成了部曲。”
韩远若有所思地看着薛马勇。在大唐,即便奴隶获得自由,也不能直接成为良民,而是要先成为部曲。这种身份虽然比奴隶强,但仍旧是社会底层,处处受限。
“部曲虽然能有私财,但没有户籍,也没有均田资格。”薛马勇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不过也因此不用交课税。”
马车在西城市集门前停下。韩远跳下车,望着熙熙攘攘的街市。西城市集比东城市集更加热闹,胡商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异域的香料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街边的店铺里,波斯商人正在向顾客展示五彩斑斓的丝绸,突厥人的摊位上摆满了精美的皮毛制品。各地的商人汇聚于此,让西城市集成为了一个小小的世界。
“走吧老爹,咱们去看铺子。”韩远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西城市集的人流中。
在这个身份等级森严的时代,一个人一旦沦为贱民,想要重返良籍,可能还得奋斗个几代人。但韩远相信,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商机无处不在。只要抓住机会,就能改变命运。
他的目光在街边的店铺间游走,心中已经在盘算着未来的生意。这个时代虽有诸多限制,但对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来说,每一个限制都可能成为新的机遇。
夕阳西下,洛京城的天空被染成了金红色。韩远站在一家空置的店铺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