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怎么回事？”
程如霜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瞬间将她整个人冻结。
她苦笑一声，眼中的光彩逐渐黯淡，“王爷何必多此一问？”
她嘲讽地勾起唇角，看向卫祺的眸色中不多余的情感，“反正无论我说什么，王爷都不会相信，不是吗？”
卫祺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紧紧盯着程如霜，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她脸上除了冷漠，再无其他。
就在这时，宋芸款款走进了书房。
她一身浅粉色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我见犹怜。
卫勇看到宋芸，立刻像找到了救星一般，扑到她怀里大声哭诉。
“姨娘，他们都欺负我，我今天还差点没了命。”
宋芸轻轻拍着卫勇的后背，柔声安慰，“没事了，姨娘在这里。”
她抬起头，看向程如霜，眼中闪过几分得意，很快又变成挑衅。
程如霜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
卫祺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而后沉下眸子，冷声质问卫勇，“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怎么回事？”
卫勇有了宋芸撑腰，底气也足了不少。
他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卫祺。
“就是她！是她带我们出去的！是她害我们被抓的！”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也越流越多，“爹爹，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宋芸见状，轻叹一声，水汪汪的眸子抬起，看向卫祺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责怪。
“王爷，他还是个孩子，他不会说谎的。”
程如霜看着宋芸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冷笑。
她比任何都清楚，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因为在这个府里，没有人会相信她。
卫意小小的身影挡在程如霜面前，稚嫩的声音却带着令人忽视不了的力量。
“不是娘亲！是哥哥嚷着要出去的！”
卫祺的视线落在女儿身上，眸色更冷，“信口雌黄，栽赃陷害，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卫祺的声音如同冰渣子，砸在程如霜的心上。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又涩又疼。
卫祺不再看她，冷声吩咐下人，“把她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
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程如霜，将她拖了出去。
程如霜没有反抗，任由她们拖着自己走。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她只能看见卫祺那双冰冷的眸子，听见卫意撕心裂肺的哭声。
柴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黑暗瞬间吞噬了她，也吞噬了她最后希望。
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霉味和腐烂的味道。
程如霜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紧紧包围。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王府的下人们窃窃私语，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王府。
“听说王妃又被王爷关起来了。”
“这次是因为什么？”
“好像是世子和小姐出去玩，遇到了劫匪。”
“啧啧，这王妃还真是个扫把星。”
“谁说不是呢，自从她回来，这王府就没安宁过。”
议论声越来越大，像潮水一般涌来，将程如霜淹没。
她紧紧抱着自己，试图抵御这无边的寒冷和绝望。
泪水无声地滑落，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冰冷的痕迹。
她快要撑不住了。
腐臭味弥漫在空气中，柴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刺眼的光线让程如霜下意识眯起眼睛。
三天。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三天。
管家站在门口，硕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全部的光线。
“王妃，您可以出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施舍和怜悯，也有着几分既无奈。
程如霜缓缓站起身，双腿因为久坐而有些麻木。
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柴房。
潮湿阴冷的气息终于散去，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
程如霜想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却闻到自己身上难闻的霉味。
程如霜厌恶地皱了皱眉。
管家看着她憔悴的模样，终究有些不忍。
“恕老奴多言，王妃以后还是少惹王爷生气吧，您也少吃点苦。”
程如霜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远处，她只想回到自己的院子，只想看看女儿。
三天未见，卫意似乎对她疏远了许多。
小女孩远远地站在廊下，怯生生地看着她。
程如霜的心猛地一沉，她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女儿。
卫意却猛地后退一步，躲在了嬷嬷身后，她小小的脸上写满了疏离。
程如霜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不明白，为什么短短三天，女儿就变成了这样。
阳光刺眼，却照不暖程如霜冰冷的心。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触碰女儿柔软的发丝。
卫意却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躲闪开。
那双曾经充满孺慕的眸子，如今盛满了陌生和畏惧。
程如霜的心，像被尖刀狠狠剜了一下。
她努力找回自己声音，却发现沙哑的厉害。
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嗓子的不舒服，试探着问道，“这几天，你过得好吗？”
卫意不吭声，只是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程如霜见她这幅样子，心中痛得无法呼吸，她颤着声音继续问，“你是不是怪娘亲把你丢下了？”
卫意眼中带着几分慌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有没有人欺负你？”
卫意没有反应，只是迅速低下头，不敢看程如霜的眼睛。
程如霜觉得快要喘不上气。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蔓延开来。
她想要将卫意抱进怀里，像从前那样给她温暖和安慰，告诉她娘亲还在，娘亲永远不会丢掉她。
然而卫意却像躲避瘟疫般，再次后退一步。
程如霜的手僵在半空中，无力地垂落。
还没等程如霜再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卫祺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他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程如霜！你到底对卫意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