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没想到你会用这种办法来见我。”周子昂的声音很轻柔。
对待沈婉辞,他一直是用这样的语气。
虽然沈婉辞是用假装偶遇的办法来找他认错,但他大度,一样不会在怪她。
说着,他直接在沈婉辞对面坐了下来。
他这几日莫名感觉在府里十分无趣,只有出了侯府才会感觉好些。
今日本打算约上好友相聚,结果全都有事,这才独自一人出来散心,也让沈婉辞有了机会。
沈婉辞面无表情,“靖安侯如此称呼我,莫不是忘了太后的懿旨。”
封泠刚想开骂,见沈婉辞怼的解气,又闭了嘴,给了沈婉辞一个‘怼得好’的眼神。
周子昂知道沈婉辞又在故作矜持,便顺着道:“好,那我称你为沈小姐。不知沈小姐今日偶遇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沈婉辞看着自以为是的周子昂,只觉得厌恶,“并非偶遇,也无话可说。”
周子昂面色陡然一沉。
封泠也立即讽刺道:“正是这个道理。靖安侯好大的脸面,分明是我们先进了茶馆坐下,你过来巴结,却问婉辞有什么话与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周子昂看了封泠一眼,觉得面生,“无论你是何人,这里都轮不到你来说话。”
封泠冷笑,“你和婉辞说话,也不问一问她是否愿意和你说话?”
周子昂皱眉,见沈婉辞没有阻止的意思,脸色又沉了几分,“阿辞,这种把戏你究竟要用到什么时候?我与瑶华的婚事已经筹备妥当,下月初一我便会迎娶她入门,你要珍惜机会。”
他要让沈婉辞知道,即便她请来了和离懿旨,他和瑶华的婚事也没有一丝动摇。
她逼不了他。
沈婉辞眸光淡淡,声音清冷,“那是靖安侯府的事情,靖安侯何必与我一个外人说?”
周子昂眉头皱的更紧,索性直接说道:“阿辞,你这样做并非是在向我认错,而是对抗。”
沈婉辞看着周子昂紧锁的双眉,还有那理直气壮的语气,只觉得可笑,“不要自作多情,你和谁成亲都与我无关。”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这会儿茶楼正是人多的时候,不少人都在谈论和周子昂相关的话题,看见周子昂出现时很多人都看了过来,几乎听到了整个过程。
周子昂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脸色变了几变,盯着沈婉辞,警告道:“机会本侯已经给了你,你如此继续下去,只会弄巧成拙!”
意识到刚刚语气严厉,他顿了顿,语气又稍稍缓和了些,继续道;“阿辞,我可以像之前那样宠你,但你也要收敛些,不可如此骄纵。这对你日后回侯府有百害而无一利。”
“请靖安侯把心放进肚子里,或者袖袋里都好,就是不用担心婉辞会回去。婉辞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岂有再回去的道理?”封泠嘲讽道。
周子昂眼神冷冷的看着封泠,“放肆!”
又看向沈婉辞,“你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婉辞为了逼迫他,还真是手段频出,这一次又通过一个外人之口说她不会再回侯府。
想要吓他?
他真是将她宠坏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不怕他当了真,她再也回不了侯府?
店小二早就将茶水和茶点准备好,只是见这边的情况,不敢过来。
沈婉辞朝着小二招了招手,小二这才把东西端过来,摆在桌上。
“客官慢用。”小二说了一声,连忙走了。
沈婉辞见周子昂仍旧坐着不起身,眉眼间隐隐覆了一层霜气,是拒人千里的冰冷,“这是我们的茶桌,靖安侯这是想要强行霸占,迁怒滋事?”
周子昂听见‘迁怒滋事’四个字,忽然想起太后的懿旨,一下站了起来。
感受到四周戏谑的目光,再想坐下已经不可能了。
吸了一口气,他耐着性子朝沈婉辞道:“我不会一直给你机会。过了下月初一,你再回府便只能为妾。”
毕竟三年夫妻,他还想给沈婉辞最后一个机会。
只要沈婉辞向他认错,心甘情愿跟他回府,并且保证日后不会再闹,他可以大人大量的原谅沈婉辞,并且不计较那女子的无礼。
沈婉辞皱眉,眼底霜气渐浓。
刚要开口,就听封泠道:“婉辞,你不用开口。跟这种人说话都脏了你的嘴,交给我。”
随后,她朝着周子昂上下打量一番,“靖安侯,你容貌平平,衣着平平,才华平平,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婉辞还想回靖安侯府?”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在憋笑,这简直把靖安侯说的一无是处。
周子昂脸色难看,眉头锁紧,眼神冷冷的盯着封泠,“她除了侯府无处可去,你是在害她!”
封泠直接挡在周子昂面前,冷笑一声,“堂堂侯爷,脑袋里莫不是装了二两香油?天大地大,唯有靖安侯府是狼窝狗圈,回去作甚?”
周子昂脸色铁青。
竟然骂他是狗!
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婉辞为了逼迫他,竟然找来这样一个人,如此贬损他。
“放肆……”
他刚要发作,就听沈婉辞忽然道:“既然靖安侯执意要迁怒滋事,舒钰,你先去报官,然后再让人回府将太后懿旨请来。”
不等舒钰应声,周子昂心头一惊,当即打断,“阿辞,你够了!”
竟又用懿旨逼他!
封泠不满,还要再骂,被沈婉辞制止,“大好的心情,不要为一些无谓之人破坏了。”
封泠想说,她越骂周子昂心情越好。
但既然沈婉辞开口了,她自然点头。
沈婉辞知道封泠在想什么,夸了一句,“你刚刚骂的很好。”
封泠扬起小脸,“那是自然。”
周子昂看着二人有说有笑,脸色变幻。
他还要说点什么,见舒钰一副要走的样子,只能选择离开。
临走前,他郑重的说道:“阿辞,你今日不该如此,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话落,他气冲冲的离开了茶馆。
他从没在沈婉辞面前受过这样的气。
沈婉辞怎么变得如此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