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第二层墓室的门被打开,顾听雪手里握着一把钥匙,冰冷的目光扫过三人。
“可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啊。”
谢昀拱手,笑意不达眼底:“多谢顾姑娘解围,此番恩情,定然永生难忘。”
场面话见得多了,鄢凌不以为然,只有叶灵均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跟着顾听雪身后问了又问:“顾姑娘啊,听说您轻功卓绝,您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
“想比试比试?”顾听雪摇了摇手腕的长鞭,金属质地的长鞭泛着冰冷的光,如同闪烁星子一般,落入他的眼眶中。
叶灵均摇着手,连连推辞:“啊不不不,我就想问问您,能不能教我两招?”
这话只有他敢说,换做其他人,简直是避之不及,生怕被牵连上。
勇气并不一定总是会换来好的结果。顾听雪瞪他一眼,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么小气的吗?”他不明所以地揉揉后脑。
鄢凌附在他的耳边,小声提醒:“人家的独门绝学,你学费都没交呢,能让你学走了?”
就算是玉清观这种闲散的地方,那也是一年收五两银子的。出不了师的弟子都聚在山下,天天打工,就为了交上学费。
“那我要是交学费呢?”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强买强卖的道理?人家要是卷了钱一跑,你能跟上?”剩下的半句,她几乎是哼出来的,江湖上谁人不知顾姑娘轻功卓绝,要是一心想跑,连大罗金仙都捉不住。
叶灵均恍然大悟,恭敬行礼:“叶鸿之谢过鄢首领教诲。”
鸿之是他的大名,一般轻易不用。
此番是做足了弟子的姿态,只是对于收徒……鄢凌是没这心思,而且这画面若是被人瞧了去,指不定惹出多少风言风语。
北镇抚司是不在乎,可将军府一片清明之景,却是不能玷污的。
“行了,赶紧走吧,这年头哄个人多不容易。”鄢凌推了他一把。
第二层的墓室没多少古怪,里面只堆了一层厚厚的金银器具,除了墙上莫名挂起的一柄长枪,平平无奇。
“这东西,怎么这样古怪?”叶灵均凑上前,拽了拽谢昀的衣服,问:“国师啊,您是了解这个,这里面有什么含义吗?”
能有什么含义?
谢昀摇摇头,眼角余光瞥向顾听雪:“顾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其余二人也走上前,半晌,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看形制,像是前朝的东西,底下也有一个‘骆’字,兴许是镇墓用的。”顾听雪含糊说着。
不料被叶灵均一语道破天机:“镇墓不应该用镇墓兽吗?一把枪能镇得住什么?”
要么说她讨厌话多的人,于是一拳捶向他,这才安静下来。
这里面绝对缺了些什么……谢昀绕着墓室走了一圈,忽然发觉这里并没有棺椁。
是了,单独的一层墓室,怎么会没有棺椁呢?哪怕是殉葬的仆人。
“骆家还挺宽厚的,居然连陪葬的侍女都没有。”他佯装无意,脚步轻轻掠过一方底座,约么有三丈长,仔细看去,上面有几个缺角。
有东西被偷了?谢昀四下打量,并没有看到比较大的物件,反而都是一些小东西,瓷碗、玉钏,甚至于女子的金耳环也在其中,闪闪发光。
“我的母亲只是骆家旁支的庶女,以外室的名义跟了父亲后,骆家连夜将她驱赶,在族谱上划走名字,从此与骆家无缘。我知道的这些,也不过是母亲痴傻后的只言片语。”顾听雪喃喃说着,眼眶转过一滴晶莹的泪光。
兴许是逃走无望,她继续说:“靠着这点消息,我居然还能苟活于世,真是稀奇、稀奇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如若不是那些人本就起了歹心,估计也不会上当受骗。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热?”叶灵均摸着墓室最里面的墙,手心霎时间被烫出一个水泡。
有人在外面放了火?
他大吃一惊,连连后退,大喊:“有人要烧死我们啊!”
火烧,不是在她出来之后吗?
顾听雪面露愕然,狠狠心,将自己的手背贴了上去,果不其然,她的皮肤上也多了一个不算美观的水泡。
“是江流霜,她想烧死我们……”她喃喃说着,眼里满是震惊:“她失信了,我们原本说好的,要在我出去之后,才放火的。”
“你还想烧死我们?”叶灵均一脚踢飞脚底下的碎瓷片,骂了一句:“他们那群人什么时候守过约?一群蛮夷,就是不可靠。”
下意识地,他把顾听雪当成自己这边的人。
反观鄢凌,她却是一脸平静,与周围灼热的气氛格格不入:“顾姑娘,倘若我们往下走的话,会有路吗?”
顾听雪点头,又摇头,说道:“我不清楚,但听母亲说,当时有一小波工匠逃出,兴许是有路的。”
一小波?
就在四人沉默不语的时候,门外传来嗷嗷叫的声音。
“殿下你跑快点啊——咱俩快被砸死了!”
“我要不行了——”
最后一堵墙如同活过来一般,“吭哧”一声,狠狠砸了下来,鄢凌眼疾手快,将墙上的长枪取下,手上发力,将它牢牢钉死在甬道里,枪尖抵着石墙,正好让两人从空隙里窜进来。
两人齐齐摔在地上。
“殿下您没事吧?”人还没起来,温酒关心道。
黎昭摇摇头,大口喘息着:“没、没砸死。”
“昭昭?”谢昀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眸底是掩藏不住的心疼与震惊:“陈万里造反了?”紧接着反应过来,不慌不忙的关心几句:“可有哪里伤到了?”
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大吐苦水:“那个姓陈的趁我不在,偷了我的腰牌不说,又伪造出我失踪的消息,如今凉州城内戒严,一片人心惶惶,我们两个已经无处可逃,只好来找你们了。但、但外面有人放火,还把大门给关了,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是江流霜干的,她失约了。”室内一角,一个人影愈发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