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逃也似的离开了梅园,他实在不知道该和温锦说什么才好。
背心都惊出一场冷汗。
他能在盛家做这么久,最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不看不听不问不闻,豪门世家的秘密,最好少打听。
也少八卦。
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医生职责就好,其余的不关他的事。
至于盛炀还是盛天,都不过是他的老板而已。
关芳华看着又在走神的温锦,眼里满是担忧:“小锦,你的意思是想让盛炀去对付盛天?”
温锦纠正她:“不是对付。”
是讨要一个公道,让盛天回到原本该去的位置而已。
关芳华总觉得温锦说这话的模样有些过于冷静,看上去就有点偏执。
可是考虑到温锦现在的情况,她也不好反驳她什么。
更何况她是想给关芳琴出口气。
于情于理,关芳华都没必要也没资格去说什么。
只不过出了房门以后,她心里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想去找程曜聊聊,让他平时多看着温锦一点,免得温锦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可是关芳华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程曜,给程曜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程曜此刻,正在凌越。
他站在盛炀面前,语气笃定:“我知道你打击文家是为了给小锦出气,可是你应该知道小锦最恨的人是谁,你打算怎么办?”
盛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些都不是你操心的事。”
“为什么不是?”程曜冷冷嗤笑一声:“我是她哥。”
“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盛炀淡淡提醒他。
程曜却一改往日的火爆脾气,他皮肤不白,眉目也算俊朗,身上的卡其色外套让他看上去有些凶,可是垂下来的眼睑却遮挡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同盛炀说道:“我来也只是为了通知你,如果你舍不得对你亲爹动手,我也会替小锦讨回公道的。”
盛炀仍旧面无表情:“请便。”
程曜看着他,黝黑的瞳孔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格外坚定。
他转身就要离开,却在门口停下脚步。又转眸看向盛炀。一字一顿道:“小锦的孩子,就算没有你,我们也养得起,所以不用觉得只有你才是孩子的爸爸。”
他丢下这句话就直接离开。
陈浸也就现在才敢开口:“盛总,老爷子那边说想让您过去一下,还有盛老板也想见您。”
他们现在要见盛炀,很明显是为了文家的事。
盛炀眼里划过一抹让人看不明白的情绪,下颌线微微紧绷着。
但还是起身出去了。
陈浸跟在他身后都忍不住叹气。
他不知道盛总最近是怎么了,只是那天忽然就下了决定要拔除掉文家。
实际上这些年来文山海的动作早就引起了盛炀的注意,他私底下也收集了不少文山海的各种证据?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才没有放出来。
却没想到盛炀会为了温锦不管不顾。
但从现实情况来说,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因为凌越同样也没有做好一点准备。
所以盛炀这几天几乎都住在凌越。就为了随时处理各种事情。
甚至连老爷子那边也……
陈浸不知道盛炀和温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只希望一切都可以顺利。
毕竟他是跟着盛炀的,如果盛炀失败,他也只能滚蛋。
不过倒也是少有的,父子之间都成了党派之争。
盛炀刚到医院,就听到病房里传来说话声。
他连一点迟疑都没有,直接推门进去,果然看见了老爷子,和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的盛天。
以及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盛尘。
都在等着他过来。
盛尘看见他,还有心情打招呼:“嗨。”
盛炀当没看见。
还是老爷子开口,“文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盛炀面色淡淡,“不是我处理,是有部门会处理。”
“盛炀。”老爷子看着他:“你对文家动手我没意见,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也会连累盛家和凌越。”
“现在大家都很注重自己的企业形象,还有名声,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他语气里满是失望,就好像盛炀将盛家给毁了似的。
盛炀却说道:“为社会出汗,还受害者一个真相,又怎么不算是树立企业形象了呢?”
“大哥。”盛尘笑了笑,“大家都知道你是在想给温锦出气而已,不过也都能理解,毕竟温锦现在可是麦迪的女儿。”
“谁不想和麦迪扯上关系呢。”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像是在说盛炀这样做就是为了讨好温锦一样。
盛天也接话道:“真是混账东西,分不清轻重主次,我听说你之前都拒绝了和温锦联姻的想法,现在又为什么要上赶着去讨好人家,你就非得把盛家的颜面扫地?”
他坐在轮椅上,身上的病号服都掩盖不住身上绑着的纱布。
脸色也灰白,看得出来身体应该还没有恢复好。
可即使这样,仍旧坐在这里要审判盛炀。
盛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什么盛家颜面扫地,是更担心你自己颜面扫地吧?”
“你——”盛天的伤口本来就还没有恢复,被盛炀气这一下更是难受。
一下子猛烈地咳嗽起来,脸色都红润不少。
盛炀见他这样却无动于衷。
还是旁边老爷子的护工替他拍着背顺了顺气。
“都够了。”老爷子阴沉沉地盯着盛炀。警告道:“你的事情我现在管不了,但是别忘了你也姓盛,不管做什么事都应该优先以盛家的名声考虑。”
“文山海和文幼的事情我不会追究什么,这也是该给温锦和麦迪一个交代,不过其它的事情,你最好收手。”
说这种话的时候,他似乎忘了,之前也是他精挑细选选择了文家作为联姻对象。
现在却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抛弃,成为给麦迪一个说法的工具人。
就连旁边唇角始终挂着笑容的盛尘。在听到这句话时,唇角也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下。
冷漠,似乎是盛家人的天性。
盛炀却不为所动。她站在那里,高挑挺拔的身姿带着天生的贵气。
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慢在任何人面前都一样。
他说道:“你们好像忘了,凌越现在的掌权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