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这是写的什么?”柳妍弯腰随意拿起一张纸,赫然看见上面写着:逍遥寻、逍遥寻、师傅、师傅……
柳妍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了然,将纸张放回桌子,兀自坐到对面的的凳子上。
周含秋见她脸色微变,不明所以地看向桌上那些纸张,这一看之下,不禁大骇,只见所有的纸张上全都写着:逍遥寻、逍遥寻、逍遥寻、师傅、师傅……
这……这……这是谁写的?真的是自己写的吗?
周含秋雪白的脸蛋唰地一声红到脖子根上,她飞快地抓起桌上所有的纸张,三两下撕个稀烂,又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跑进厨房,将所有的纸屑全部塞进灶膛,又躲在在厨房里使劲搓了搓脸,才慢腾腾地低着头走出来。
柳妍坐在院中,微笑着看着她,平静地说道:“公子他是个不错的人,你为何感到不好意思?”停了一会,见周含秋只是红着脸坐在桌边,并不说话,又说道:“世人都认为师徒成亲是大逆不道,乱人常伦,我倒以为,只要两情相悦,真心相待,不必在乎那么多的世俗眼光!”
“我……我,我不喜欢他的,我只是习惯了和他在一起生活,突然一个人在家里,有点不习惯!”周含秋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个遍:我这是怎么了,太子不行,就换逍遥寻,怎么能见一个爱一个?怎么能如此滥情?最重要的,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还有,平时在逍遥寻面前有没有没表现出来?他不会知道自己喜欢他吧,真是丢死人了!
周含秋死死地咬住嘴角,左手不停地捏着右手,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柳妍。
其实,曾经是现代人的周含秋,并不排斥师徒恋,只要不是表兄妹这种影响后代的血缘关系就行,况且逍遥寻是哪门子师傅,只是比她大几岁,教过她一套剑法而已,她从来就没有将逍遥寻和那些德高望重的师傅形象挂上勾过。
让周含秋接受不了的是,她怎么能在强令自己忘却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么快就喜欢上另外一个男人?偏偏自己又搞不清楚对逍遥寻的这种感情到底是习惯?依赖?喜欢,还是爱?
“戴大夫,你今年多大了?”
她今年多大了?连周含秋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按前世的年龄算,她应该是25岁,现在这个身体具体是多少岁,她也不知道。
“十七!”胡掐吧!
“十七啊!正是懵懂情动的年纪,我也是十七岁那年,喜欢上他的!”柳妍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说道:“公子美艳绝伦,为人风流潇洒,对你却极为周到体贴,你喜欢上他,也是自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柳妍姐,你不知道,我不能喜欢他的!”
“这是何故?”柳妍诧然。
“我曾被感情深深伤害过,体会过那种被抛弃、被背叛的滋味,简直痛不欲生。感情的世界里,谁先动情,谁就注定输了!我想就这样无欲无求,无情无爱,在这里平静的生活下去!”周含秋的心里很乱,说话有点语无伦次,她不知道自己表达清楚没有。
“傻妹妹!哎……这人世间,芸芸众生,谁不曾受过伤害?你看小孩子,不能因为怕被噎着,就不吃饭!不能因为怕摔倒,就不走路!你看我,身心受伤,体无完肤,不还是挺过来了吗?而且,假如你真的能做到在这山水间,遗世而独立,这辈子难道不会觉得遗憾吗?”
周含秋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按理说,她这种孤儿出身的人,不会受到什么高等的教育,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是周含秋觉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有理!也许,这是一种,经历了一场浩劫,洗炼而重生后的豁达吧
是了,如果爱上太子,是注定没有结局的一场春梦,那么,她应该忘却。可是,她不可能这辈子都一个人孤零到老,她总会爱上一个男人,也被那个男人所爱,然后和他成亲,生活在一起。最好还能生几个孩子,享受天伦之乐……这不就是她刚穿越过来时,想要的生活吗?
“可是,他对我来说,太过熟悉,这种感情,应该不算爱吧?”
“并不是只有一见钟情,轰轰烈烈,才叫爱。日久生情,延绵而长远,同样是爱!”比如她爱上那个男人,比如姜楠爱上自己。
正在她们谈话的档口,姜楠拿着一件外套,向着这边走来。
他本就长着一张长脸,这段时间的超负荷劳作,加上所有有营养的东西都给了柳妍,他吃的甚是素淡,使得那张长脸越发的长,尖尖的下巴上,是新长起来的,青色的浅浅胡须。虽然面容清瘦,气色却很好,长脸上时常挂着发自心底的,淡淡的笑容。
他来到柳妍身边,弯腰替她披上外套,温柔道:“早上天气凉,多穿点,仔细着凉!”
柳妍抬手拢了拢衣领,回头给他一个会心的微笑,“嗯,我知道!”
自从在这里定居后,柳妍的心境一天比一天平静,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笑容也越来越多。
刚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来打搅,大多被逍遥寻刚露出来的一手毒针暗器给吓回去了。如此两三次后,那些黑衣人逐渐地不见了踪影,到得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再来打扰他们,柳妍也终于能够在这里安心住下来。
“有时候,你寻找一生的那个人,也许就在你身边,等我们绕了好大一个圈,再回到原地时,发现那个人还在那里等你,是何等的幸事!可是万一,当你回来时,发现那个人不再等你了呢?我们岂不是错过了一生?戴大夫,你是个聪明人,何去何从,如何取舍,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周含秋沉思片刻,点点头,目送她在姜楠的搀扶下走向自己的小屋,两个相依相偎的背影,如此默契,如此温馨!
周含秋站起来,钻进厨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喃喃道:“他不在,还是要吃饭的。将身体养得好好的,等师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