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逐渐安定下来，嘴巴不停，下意识说起学校的八卦缓解情绪，“去年有一个同学看那个指标不好以为自己得了癌症，被他爸妈接回老家又查了一遍，发现是他喝中药喝得指标升高，本人没什么问题。”
“这种情况出现的频率高吗？”
“不高，每年也就那么三四个人的结果不准，一家三无私立小医院能做这么多项目就不错了。”
蒋恒点头，提笔在纸上记录下一步该做的工作。
得查一下这个学校的毕业生有没有无故无故失踪或是意外离世的情况。
“你想说什么？”蒋恒鼓励他开口，“直接说，没关系。”
张涛满脸难为情：“我这话可能不太好听”
“你说。”
“我大一刚入学的时候目睹一个学长坠楼，人只是脑死亡就被拉去做了器官移植”张涛搓了搓手，“我怀疑那个黑心医院跟器官买卖有关系。”
蒋恒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个学长家庭很幸福，没有抑郁症，跟女朋友感情非常好，人也很乐观开朗。他当时靠在天台的护栏上和女朋友打电话，突然就随着护栏掉了下去。死亡前两个月，他刚签了遗体捐献的协议书。”
遗体捐赠
苏芊也签过这份协议。
张涛挠了挠头，“我们宿舍都没签那个协议，学校说签那个协议给两学分，但是我们四个还是更想要个全尸进火葬场。而且听说签了协议，家里连我的骨灰都拿不到，那可不行。”
“你是说，你们学校主动组织在校学生进行遗体捐献？”
“对。”
又盘问了几个问题，蒋恒拿出苏芊当时的报警记录，“你和苏芊的关系怎么样？”
张涛一脸懵逼，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回到了苏芊身上，“还行，就是能说几句话的关系。”
“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认真，努力，上进，漂亮。”
蒋恒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她在学校里有没有追求者？”
“追求者？”张涛摇头，“没有，哪个男人会想不开追她啊。”
“仔细说说。”
“我们辩论赛的题目是快餐式的恋爱对现在年轻人的利害关系，我们是反方，主张有百害而无一利。苏芊是我们的三辩，一番发言慷慨激昂夹杂着不少真情实感流露，直接吓退了百分之九十九想追她的男人。”张涛光是想想当时的场景就感觉女孩正气凛然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蒋恒在纸上简单记了一下，“有录像吗？”
“有，在辩论社里放着。”
和苏芊登山的男人究竟是谁
“那个警察叔叔”张涛踌躇道，“苏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笔尖在纸上画出一道墨迹，蒋恒没有否认，“与你无关。”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常沂犯事儿跟苏芊有关系吗？他们俩一个先戴银手镯，另一个紧跟着就休学不来报道了”
蒋恒放下笔，“少想这些跟你没关系的事。”
张涛举起左手食指，“两个问题您都没回答，我能不能再换一个？”
他没等蒋恒说不行，上嘴皮碰下嘴皮飞速道：“您能不能把我关起来？”
“”
蒋恒与何彬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会为你申请人身保护。”
“再怎么保护，我在外面也是比在这里危险。”张涛面露哀求，“求求您让我留下，就在这打地铺也行，我不想回家连累家里人”
蒋恒叹了口气，“这样，我给你在对面酒店开个标间，再派个人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可以吗？”
“要是荣昌真的牵扯到器官移植，您觉得酒店会比这里安全吗？”
“”
得，这人就是想在警局赖着。
“你要是非得在这待着也行，只能在这个房间里坐着，有人给你送一日三餐，想上厕所打申请。”蒋恒指了指上方的监控，“高清的，你看见的每一个字都会被这玩意儿录下来，没有隐私。”
张涛哪管得了那么多，对他来说保命要紧，“我不怕，我就怕死，怕死了没人给我爹妈养老。”
蒋恒敲了两下桌子，“行，你就在这待着，等我们查完了再出去。但是没有被褥枕头，只有毯子行不行？”
“没有毯子有外套也行。”
他倒是能对付，但是蒋恒怎么可能让他在这种二十多度的空调屋里只盖一件衣服休息。
蒋恒起身犹豫片刻，又坐了回去，“仔细回忆一下医院的布局，说你知道的就可以。”
“我画了平面图。”张涛眼巴巴地看着蒋恒手边的那一卷东西，“在那里面。”
“嗯？”何彬彬刚过来就翻过来覆过去检查了一遍，“哪呢？”
张涛朝他伸出手，“可以给我一下吗？”
“给他。”
毕竟是提供线索协助破案的功臣。
张涛接过卷轴展开，小心翼翼地扣弄着边缘，慢慢掀开表层的那张地图，“我怕被人发现，所以贴完膜之后把它们粘起来了。”
随着他的动作幅度加大，两张纸中间夹着的那张透明塑料膜变得更明显，上面画着一个并不方正的建筑平面图。
“厉害。”何彬彬伸出大拇指。
“有一点儿被害妄想症。”张涛一口气扯下剩下的纸，“我只去了一半地区，不同楼层的排布也不一样，我总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所以只画了这一部分内容。”
蒋恒看着那张平面图不住点头，这东西要是靠谱那就真帮大忙了。
“需要调两台航拍机器。”何彬彬大致扫了一眼，“占地面积不小。”
“没问题。”蒋恒一口答应下来，但是怎么顺理成章地摸到医院里又是一个问题。
嗡嗡——
蒋恒静音的手机在口袋中疯狂震动，他走到大门口接听电话，若有所思地看向询问室，“怎么了？”
“你认识一个叫苏芊的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