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落下,曹操就在一众精锐士兵的重重护卫下,狼狈不堪地开始撤退。
没有半点停留。
一路沿着小路仓惶逃命,队伍稀稀拉拉的拖得很长,不时有伤兵因为跟不上队伍而掉队,惨叫声在身后不断响起。
丢弃的兵器盔甲随处可见,粮草辎重全都顾不上带走,战马的喘息声混杂着士兵的哀嚎,整个队伍都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身后不断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蹄轰鸣声。
刚一转头,就见吕布那厮正率领麾下精锐骑兵,穷追不舍地紧咬不放。
其胯下的赤兔马速度快得惊人,转眼间就拉近了两军之间的距离,手中的画戟寒光闪闪,所过之处曹军士兵如割麦般纷纷倒下。
一双丹目赤红如血,死死盯着前方逃窜的曹军,就像一头嗜血猛兽盯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猎物。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来,数十名精锐曹军护卫立即调转马头组成一道防线,试图拼死阻拦吕布的追击。
但长戟一挥,就有三四人应声落马毙命,没有造成丝毫的影响。
这些普通的军中士卒,根本抵挡不住吕布的万夫不当之勇,眨眼间就已经杀穿了一众溃军防线,继续气势汹汹地朝前杀来。
画戟划破空气,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该死。”
曹操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转头看上一眼,吕布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已经清晰可见,方天画戟高高举起蓄力,在刺目阳光下闪着死亡的光芒:
“这天杀的三姓家奴。”
万万没想到,他今日竟然会栽在这里。
片刻功夫,带着呼啸的破风声直刺而来,甚至都能够清楚看到戟尖上的跳跃的寒光,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天画戟朝着自己落下。
“锵。”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瞬间,身侧却忽然杀出了一骑快马。
一杆长枪突然从侧面刺来撞上了画戟,两件兵器相撞,发出一声金铁交戈的巨响,顿时火花四溅。
亮银的长枪如蛟龙出海,精准地挑开了画戟落下的致命一击。
不仅如此,这员突然杀出的神秘小将竟然还毫无惧色,纵马挺枪直取吕布,两人瞬间就战成了一团。
“好一员猛将,竟然能挡住三姓家奴的一枪。”
看到这一幕,曹操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份死里逃生的狂喜使得浑身微微发抖。
本以为今日必死无疑,要栽在那个反复无常的三姓家奴手里,却没想到在这最后关头,竟有人能够力挽狂澜,让局势峰回路转。
之前不远处寒光交错,两匹战马交错盘旋。
银枪与画戟不断地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
赶来救场的小将,枪法精妙绝伦,碰撞之间,竟然和吕布打得难分难解。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
几番交手过后,吕布越打越是心惊。
本以为那一戟必能取曹贼的性命,却被人半路杀出来给挡住了。更让他震惊的是,这员小将的武艺竟如此了得。
要知道,这天下能硬接他画戟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两人又激战了二十余回合,吕布发现对方枪法绵密,防守滴水不漏。
更可怕的是,那杆银枪刺出的每一枪都又快又狠,时不时刺出刁钻的角度,逼得他不得不全神贯注应对。
这种压迫感,此前只有在关羽张飞二人的身上感受过。
至今仍旧清楚地记得,当初在虎牢关前,即便是关羽张飞那样的猛将,也要靠着刘备那双过膝大手时不时地偷袭骚扰,才能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回。
可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竟然单枪匹马就和自己战得旗鼓相当。
“呼。”
吕布长舒了一口气,即便心里再如何自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突然杀出来的银甲小将真的很强。
忍不住发出一声惊疑:“哼,你这小子是何方神圣?”
“曹军帐下可没你这般人物,为何要助那曹贼?”
“锵!锵!”
听到吕布的厉声喝问,赵云却充耳不闻。
只是挑起手中的长枪,继续如狂风骤雨般的猛攻不止,漫天的枪影朝着吕布周身刺去,枪尖寒光点点,每一击都直奔要害。
两人转眼间又战了数十个回合。
尘土飞扬中,只见银枪与画戟不断碰撞,赵云没有丝毫畏惧。
…
远处,曹操已经趁机带着残兵败将撤出了一段安全距离。
回头望着战场,内心十分纠结矛盾。
一方面想看清楚这员小将究竟是何人,到底能不能战胜吕布,但另一方面又害怕吕布追上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咬牙下令继续后撤。
“该死。”
吕布看见曹操带着残兵越跑越远,顿时急得双眼通红。
几次想要策马追击,却都被赵云那杆神出鬼没的银枪死死缠住,每次刚调转马头,银枪就直刺后心,逼得他不得不回身格挡。
就这样,硬是被赵云一人一枪拖在原地,不得寸进。
只能无奈地看着曹操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烟尘中,气得浑身发抖。
知道今日若是错过斩杀曹操的最好机会,日后必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眼下被缠住脱身不得,也只能先解决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碍事小将。
谁料就在吕布准备全力出手之时,赵云却突然虚晃一枪,随即调转马头转身就跑。
这一幕搞得吕布一愣,回过神来想追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而那些前去围堵的普通骑兵,完全就不是一合之敌,亮银枪接连刺翻数十骑,很是轻松地扬长而去。
见此,吕布气得肺都要炸了。
原本可以借此机会斩了曹贼,永绝后患,却就这么被一个突然杀出来的小将给搅黄了。
这次放虎归山后,曹操必然会回过头来对付自己,清算这份背刺的账。
顷刻间心中都已经把赵云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
另一边,赵云很快就追上了正在撤退的曹军。
但始终于大军保持着一段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远远地一路护送着。
直到完全退出徐州地界之后,才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