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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背弃了他自己

    他说完,病房死寂。

    连卓惊出一身冷汗,眼角瞟病床,蒋璟言面容凛冽,目露凶狠,看不出丁点儿戏言的意思。

    郑塬也蒙了,搓搓脸,坐下,低头看到自己穿的衣服,又站起抻平衣摆,一肚子气没处撒,没法儿骂,憋得他焦躁。

    任谁披着身上这层皮,难免会有以家国大义为己任的心气儿,蒋璟言至今都是军中标杆,同僚后辈,或多或少被他的事迹影响,以他为榜样,郑塬虽嘴硬不愿承认,心底里还是敬重蒋璟言的,可这样一个人,冒大不韪,背弃了宣誓的精神,背弃了他自己。

    郑塬拇指食指掐住两侧太阳穴,喘着粗气,“我知道了,刚才那些话,你咽回肚子里,思想不正,我可以当场给你警告处分!”

    他拂袖而去,病房门砰地合上。

    前半夜,连卓小心侯着,生怕蒋璟言真恼怒上头,去找车祸的几人报复。

    与此同时,陈清在严柏青病房,等他回来。

    严柏青和严苇岚在同一家医院,不同的住院区,他让保镖留在陈清身边,支走了华眉。

    医生说严苇岚情况有好转,撤掉了呼吸机,能下地了,严柏青命令她病房的保镖退到一旁,独自进去见她。

    “您倒是有兴致。”严苇岚倚着床头,捧了本书,岁月静好的模样惹他发笑,“儿子差点死在外面,母亲不闻不问,悠闲自在。”

    她翻了一页,骨瘦嶙峋的手背显得瘆人,“你软禁我,指望我用什么法子知道外面的事?”

    “能派出人雇凶伤我,区区几个保镖,防得住母亲担忧儿子的心吗。”

    严苇岚僵了一瞬。

    严柏青逆着门口的灯柱,周围斑驳的光影投在侧脸,整个人寒意暴涨,一字一顿,“我没死,您失望吗。”

    华眉带人追到白车的行踪,发现与严氏大湾区一名高层有关,他震撼之余,透骨酸心。

    “柏青。”严苇岚合上书,搁在床头柜,眼神悲戚,“咱们母子,这么多年误会太多,我独自一个人顶着流言蜚语把你生下,又费心拉扯大,凭什么希望你死?”

    “您肯生下我,因为我是孟鸿文的儿子,而孟鸿文不认我,不认您,所以您恨我。”严柏青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走到沙发旁坐下。

    他伤在后背,不能倚靠,因此坐得板正,双手虚虚握拳,搁在膝上,宛如谦谦君子,清冷又矜贵,“您和我,一清二楚,时至今日,何必还要惺惺作态,装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严苇岚眼眶猩红,呼吸幅度大得仿佛下一秒要窒息。

    她克制了片刻,嘶哑开口,“我只是为了,让你肯见我一面。”

    如此可笑的理由,严柏青也确实笑出声了,“见到了,然后呢。”

    “你现在准备做的事,是要扳倒你父亲,对不对?”

    他眼里的温度消失殆尽,态度讥讽,“我父亲?”

    严苇岚抓着床单,直起身子,“柏青,收手吧,你就算不顾父子情谊,也要考虑陈清,我听说了,陈清和蒋璟言分手,你既然得到了人,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激怒孟鸿文了!”

    严柏青随手掸了掸裤管,“所以,您是用今天的事来‘好心’提醒我。”

    “这次如果是他下手,你和陈清都不可能活着。”她语气激烈,“柏青,我没多少时间了,严家不能同时没了两个继承人。”

    “您先前不愿让我继任严氏,又同意了?”

    “你是我儿子!”

    “母亲。”严柏青笑不达眼底,“我再问您一次,车祸的事情,到底是谁给您出的主意。”

    严苇岚不吭声,脑袋不受控地颤栗。

    “外人和您,都觉得我软禁亲生母亲,不孝不义,您扪心自问,我是软禁吗?我是保护您!孟鸿文和您联系一次,拖您下一次水,您就这么拎不清吗?”严柏青自小锋芒内敛,韬光养晦,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这会儿怒气翻涌,声调震慑。

    “他是怎么怂恿您的,还要遮掩吗。”他肤色白,下午失血过多,更白了,清隽的眉宇此时阴鸷得厉害,加上语气冷飕飕的,严苇岚竟不敢直视。

    气氛僵持,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你在严家掌权了,说什么是什么,我做事,你当然不相信。”

    “我再不掌权,整个严家都会变成他孟鸿文一飞冲天的跳板,炮灰,您就是他洗白之路的傀儡。”严柏青重重一拍桌,“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他应允给您的任何好处,都是将来他脱身的证据!”

    严苇岚眼角泛泪,硬撑着辩解,“他不会!你若安分了,他就娶我,咱们一家三口…”

    “胡闹!”严柏青起身,动作牵扯到伤口,顾不上疼痛,他向前迈了一大步,“孟鸿文犯了多少事,璟言查他,盯着他,他好日子能长久吗?他在这个节骨眼和严家攀上关系,是为了让严家动用关系网,在生死关头保全他!”

    严苇岚崩溃了,开始抽搐,头发晃得凌乱不堪,“你胡乱猜测,我了解他。”

    “既然了解,那我问您,如果今日换做蒋夫人,孟鸿文明知自己有朝一日垮台,舍不舍得将她放在身边。”严柏青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摁下急救铃,自问自答,“他不会,就像他不会娶您,三十五年前不会,如今,更不会。”

    他转身要走,严苇岚猛地抓住他衣袖,满面恨意,“那你呢,你不是也把陈清放身边?说明孟鸿文对我是有感情的!”

    男人神情寡淡,扼住她手腕,塞进被子,“不过是棋子,谁告诉您,会对棋子有感情。”

    严苇岚一刹面如死灰,仰面躺在床上,任由医生护士摆弄,了无生气。

    严柏青回到自己病房时,陈清侧卧在沙发扶手上睡着,脸蛋儿挤变了形,溺在昏黄灯光里,羊脂玉般娇腻。

    他放轻步伐,朝里走。

    陈清睡得不太熟,迷迷瞪瞪睁眼,“你回来了。”

    严柏青顿足,胸口似是被绒毛拂过,又像烈火焚烧,这种有女人等候他归来的感受,是他头一遭。